龙宫之外,早已是另一番景象。象征着南海龙宫威严的旌旗招展,迎风猎猎作响。盔明甲亮的虾兵蟹将排成整齐的方阵,持戈肃立,军容严整。
龙子龙孙、文武臣工皆着礼服,按品阶排列。敖钦本人更是换上了最庄重的龙王冕服,亲自捧着一个由美玉雕成、盛满琼浆玉液的饯行酒樽,站在队列最前方,脸上堆满了十二万分的恳切与恭敬,声音洪亮地说道:
“巡察使此次驾临南海,代天巡狩,明察秋毫,指点迷津,实乃我南海万千水族之幸!
只恨小王愚钝,招待多有不同,未能尽善,心中惶恐,还望巡察使海涵,勿怪小王怠慢之罪!
巡察使公正严明,处事有方,令小王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日后,小王定当谨记巡察使教诲,恪尽职守,勤修水政,安抚水族,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必使南海永享太平,以报天恩!”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几乎是赌咒发誓般表着忠心。
焦富面色平淡地接过那杯酒,目光在敖钦那看似真诚的脸上掠过,并未多做停留,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玉樽递还给旁边的侍从,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敖钦龙王客气了。南海风物,本使已领略;南海政务,本使也已记录在案。此番巡察所见所闻,回天之后,自会如实禀明大天尊,一切自有天庭公断。望龙王……好自为之,好生治理。”
“是是是!小王谨记!定当铭记巡察使金玉良言,好自为之,绝不敢忘!” 敖钦连连躬身应道,背后却已因焦富那句“好自为之”和“自有公断”而暗暗渗出了一层冷汗,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这“公断”是吉是凶。
他不敢多问,只能强笑着试探,“不知巡察使此去,下一站是前往……”
“回天复命,面呈玉帝。” 焦富直接打断了他的试探,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早已等候在云端的仪仗队伍走去。
那里,随行的天兵力士早已整装完毕,盔甲鲜明,兵刃闪亮,手持各色仪仗法器,肃穆无声地列队于祥云之上,军容鼎盛,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天庭威严。焦富带着焦蟠,一步踏上为首的云台。
“起行!” 随着焦富一声简短的命令,庞大的仪仗队伍缓缓开动。
霎时间,祥光瑞霭大盛,代表巡察使权威与天庭威仪的旌旗迎风招展,蔽空而行。
整个仪仗浩浩荡荡,庄严无比地离开了南海龙宫的上空,朝着九重天阙方向,迤逦而去,渐渐化为天际一道璀璨的光带。
回程的云路之上,焦富唤过一名看起来机灵稳重的天兵校尉,正是此番随行的书记官之一。
校尉恭敬上前听命。
焦富取出几枚记录着东海、西海、北海及南海水政要点的玉简,递给他,吩咐道:“据此番巡察所见,草拟一份四海水况简录,以备回天述职之用。重点在于对比优劣,突出典型。”
校尉双手接过玉简,应道:“卑职遵命。只是……这优劣评判,尺度拿捏,还请巡察使示下。”
焦富略一沉吟,缓声道:“东海敖广,水政数据详实,条理清晰,应对变故积极有效,治下海域平稳,可列最佳。西海、北海,虽有不足,然龙王配合,各项事务亦有章法,可列次之。南海……”他顿了顿,语气转淡,“龙王敖钦,怠慢公务,数据敷衍,治理粗疏,可列最末。其余细节,你据实补充即可。”
校尉心领神会,知道这份“简录”虽名为“水况”,实为对四海龙王履职的初步评价,将直接影响天庭后续的考功与看法。他恭敬道:“卑职明白了,定当据实拟录,突出东海之勤勉周全,点明南海之疏失怠惰。”
“嗯,去办吧。”焦富挥挥手。
校尉退下后,焦富看向一直侍立在侧的焦蟠,问道:“蟠儿,天庭已近。你先前说愿入天庭为臣,为父也答应为你谋职。如今可曾细想过,想去哪个部司当差?”
焦蟠这几日也在思索此事,闻言挺直脊背,眼中闪过一丝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向往,朗声道:“回父亲,孩儿……想去军中效力!”
“军中?”焦富眉梢微挑。
“是!”焦蟠语气坚定,“孩儿修行父亲所传《水火既济龟蛇经》,愿以此身本领,为天庭靖平四方,护卫天威!不愿去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