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些许盘缠衣物，聊表心意，万望勿却。否则，毅心难安。”
那包裹入手沉甸甸，内中除了足色的银两、便于携带的银饼，还有柳元奉命置办的崭新棉袍、厚底布鞋以及耐存的干粮肉脯，考虑得极为周全。
他后退一步，整了整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旧蓝衫，对着柳毅深深一揖，几乎及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元章兄……厚谊……洞宾，铭感五内！此生……绝不敢忘！”
柳毅再次扶起他，轻拍其肩，语含深意道：“你我相交，贵在知心。长安一别，非是终点。但愿他日重逢，兄台已勘破迷障，得见真如，遂了那凌云之志。”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薄雾笼罩着长安城。柳毅与柳元亲自将吕洞宾送至城南外的灞桥长亭。此处折柳送别，自古皆然。秋风吹拂着已经开始枯黄的柳条，河水潺潺，更添离人愁绪。
亭中已备下简单酒水。三人对饮一杯。吕洞宾望着柳毅，千言万语，终只化作一句：“元章兄，柳圆外，保重！”
“洞宾兄（吕相公），一路顺风！”
吕洞宾重重颔首，不再多言，将那个青布包裹紧紧系在背上，又紧了紧腰间束带，随即转身，迈开大步，踏上了那条向南延伸的驿道。他的背影在萧瑟的秋色与弥漫的晨雾中，显得格外孤寂而坚定，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地相接之处。
柳毅立于亭中，凭栏远眺，默然良久。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一直缠绕在吕洞宾元神周围的、由失意与执念构成的灰浊之气，在此刻似乎被一种决绝的勇气冲开了一丝缝隙，其深处那一点先天不昧的灵光，虽仍微弱，却如风中之烛，顽强不熄，只待那场注定的“黄粱梦”来将其彻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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