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棠有些郁闷了。难道自己才躺平了几天,就对市场的把握失灵了?她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定价真的太高,脱离了普通百姓的消费能力?她找到陈婆婆询问。
陈婆婆皱着眉,也很是不解:“东家,按老身说,这价钱一点也不贵啊!您是不知道,以往在大户人家,这等用杏仁、芝麻细细磨制出来的糊糊,都是主子们才能享用的,光食材就不止这个价了,更别说这精巧的手艺。这价钱,那些真正喝得起的贵人,只怕还会觉得便宜呢!”
“便宜?”季知棠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是啊,”陈婆婆回忆着白天推荐时的情景,“大部分寻常客人是直接嫌贵,或者已有常喝的饮子了。但老身记得,像是路过的那位崔家小姐,她倒是多问了两句,可一听价钱,反而嘀咕了一句‘这么便宜,用的能是真材实料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季知棠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这杏仁芝麻糊的目标客户,本就不是图便宜实惠的普通百姓,而是那些注重养生、追求精致、有一定消费能力的富裕人家。
对于这些人而言,价格某种程度上是品质的保证。自己定一个“亲民”的十四文,反而让他们产生了“便宜没好货”的疑虑,觉得用料可能不纯,或者制作粗糙。
想通了关键,季知棠立刻调整策略。她参考了县城里几家高档酒楼类似滋补甜品的价格,果断地将杏仁芝麻糊的售价提高到了二十五文一碗。
价格牌刚换上去不久,一位衣着体面、头发花白、手腕上戴着一串木质念珠的老夫人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饮子店。她显然是店里的熟客,与何氏寒暄了几句,目光便被菜单上新添的“杏仁芝麻糊”吸引了。
“这杏仁芝麻糊,当真用的是好杏仁?”老夫人问道,语气带着惯有的审慎。
季知棠正好在店里,闻言笑着上前:“老夫人放心,用的都是王记药铺的上等甜杏仁,黑芝麻也是精心挑选炒制的,您若不信,我可以现场为您制作一碗,您一看便知。”
老夫人来了兴致,点头应允。季知棠便当着她的面,熟练地操作起来,从舀取预备好的糊糊,到在青瓷碗中勾勒出精致的太极图案,每一个步骤都从容不迫,干净利落。当那碗黑白分明、阴阳相济、点缀着桂花与松仁的杏仁芝麻糊端到老夫人面前时,老夫人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这是太极图案?”老夫人信道教,最喜这些蕴含道家哲理的意象,这碗杏仁芝麻糊可谓是正中下怀。
“正是,愿您食用时,也能感受到阴阳调和,身心安泰。”季知棠微笑着说道。
老夫人满意极了,尝了一口,那香滑润泽、甜度适中的口感更是让她连连点头。她不仅痛快地付了二十五文钱,还额外赏了五文钱给季知棠,赞道:“小姑娘有心了,这糊糊滋味好,寓意更好!”
有了这位老夫人的认可和宣传,饮子店推出昂贵却极其精致、寓意吉祥的太极杏仁芝麻糊的消息,很快在县城那些讲究的富户圈子里传开了。不少信道的人家慕名而来,点名要这带有太极图案的芝麻糊。
即便不是信徒,也有许多人爱上了这香滑浓郁的口感和别致造型。杏仁芝麻糊一下子从无人问津的“冷板凳”,变成了需要提前预订才不一定能买到的热门饮品。
季知棠看着饮子店重新忙碌起来的景象,心中那份因之前挫败而产生的小小阴霾彻底一扫而空。
杏仁芝麻糊的生意日渐红火,饮子店每日预备的份量总是不够卖,家中所存的甜杏仁很快便见了底。
这日晌午后,铺子里稍微清闲些,季知棠便亲自去了趟王记药铺,除了补充杏仁,又顺便采买些其他常用的香料干货。与掌柜敲定了日后定期送货的事宜,她便提着打包好的药材,踏上了返回七里街的路。
她穿过还算繁华的临水街,再往前走,便是相对清静些的七里铺区域。这一带多是些殷实人家的宅院,青砖灰瓦,门户森严,偶有马车驶过,留下清脆的銮铃声。
正走着,前方一阵激烈的吵嚷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一处门楼高大、黑漆铜环紧闭的宅邸前,围拢着三两个指指点点的路人。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背影佝偻熟悉的老汉,正不顾一切地用拳头捶打着那厚重的木门,声音嘶哑而绝望地喊着: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