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记药铺的掌柜率先表态:“县衙平日对咱商户多有照拂,如今既有难处,我王记药铺愿尽绵薄之力!我们支持!”他是得了王承绪书信嘱咐,凡事多关照季家,且此事确实有利可图。
清雅书肆的张敏也撑着腰,也缓缓道:“能为县衙分忧,为吏役谋福,亦是雅事一桩,我也愿参与。”
有这几家带头,特别是王记药铺和季家的两家铺子都参与了,其他商户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是啊,有官府盖章的字据,风险似乎可控。而季知棠说的“活招牌”和集中客源,更是极具诱惑力。
那瑞祥布庄和郑记肉铺的掌柜低声商议了几句,也纷纷表示愿意加入。
云酥坊的掌柜仔细盘算了一下,即使以八折的价格预售,这笔订单的总额也远超平时,利润可观,便也爽快答应。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至今未发一言的福源斋大掌柜。只见他面色变幻,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心中实则在激烈挣扎。
他前两日才从衙门一位相熟的书吏那儿隐约听得几句牢骚,说县库如今空空如也,年关各项开支尚且无着落。眼下这所谓的“官府字据”,听着好听,可一旦衙门赖账,他们这些平头商户,难道还能去击鼓鸣冤,状告官府不成?届时怕是求告无门。
再者,他瞧着那季家丫头就心中不喜,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已是惹人议论,如今中秋、重阳两次抢了他福源斋的风头,若此刻自己跟在她后头附和,岂非更让她得意?显得福源斋矮了她季家一头?
思及此,他心中已有决断。只见他干笑一声,起身朝周彦辰拱了拱手,语气显得万分为难:“周大人明鉴,非是小人不愿为县衙分忧,实因此事牵涉甚大,赊欠的数目、交割的章程,小人实在不敢自专。恳请大人容小人回去,必将此事详实禀明东家,由东家定夺。”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官府的颜面,又寻了个无可指摘的借口,说罢便不再多留,顺势告辞离去。
众人心知肚明,但也无人说破。
最终,除福源斋外,其余各家商户均表示愿意参与。经过一番商议,各家根据自身情况,愿意以七折至八点五折不等的优惠价格,将“关子”预售给县衙。这个折扣幅度,对于县衙来说是节省了大笔开支,对于商户来说,提前锁定了大宗利润和客源,还获得了无形的声誉资产,确是双赢。
周彦辰与季知棠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如释重负和一丝默契的笑意。这场“招商会”,大获成功。
接下来,便是繁琐的细节敲定:各家提供的具体货物种类、兑换流程等等。周彦辰当即让户房的书吏进来,与各位掌柜一一对接记录。
议事房内气氛变得热烈起来,商户们围着书吏,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充满了对这笔意外之财的期待。季知棠悄悄退到一边,看着周彦辰有条不紊地指挥协调,侧脸在官帽下显得格外认真可靠。
他偶尔抬头,目光与她对上,虽只是匆匆一瞥,却仿佛有暖流划过心间。
自那日县衙议事之后,周彦辰与季知棠便陷入了一段异常忙碌却默契十足的共事期。
白日里,周彦辰需在县衙处理日常公务,抽空便与户房吏员核定最终需发放的“关子”总金额。而季知棠则奔波于各家参与商户之间,最终敲定每家提供的货物种类、折扣后的实际价值以及对应到“帖”上的兑换标准。
她心思细腻,考虑周全,既要让县衙节省开支,又要让商户有利可图,还得让吏役们觉得实惠实用,其中的平衡拿捏,耗费了她不少心神。
常常是到了傍晚,周彦辰忙完衙署之事,便会径直来到季家速食店的后院。季知棠也已将店中事务处理妥当,备上一壶清茶,两人就着昏黄的油灯,仔细商讨细节。
“各家提供的货物品类已基本核定,这是清单,周大人请看。”季知棠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推过去。
周彦辰搁下茶盏,指尖在清单上轻轻一点:米面粮油、肉食布匹……品类很周全。只是面额该如何设定?
我思忖着分三种面额。季知棠取过一张纸,低头画起格子。灯影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跳跃,等价二十五文,可换速食店一份荤素餐;五十文,可换些糕点、酱油或小额文具;等价一百文,可买肉食或布料零头;大额者,等价两百文,可用于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