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的微弱红光,此刻已经剧烈地膨胀、燃烧,变成了两团冰冷、暴虐、充斥着纯粹毁灭与狩猎欲望的猩红火焰,这红光穿透了周围混乱狂暴的能量场与粉红色的模因污染区,如同两柄染血的、跨越虚空的标枪,精准而残忍地,遥遥锁定了正因引爆指令反噬而瘫倒在控制台前、眼神涣散、嘴角却挂着疯狂而绝望笑意的邬熵珩,
那目光中,再无半分机械造物的笨拙,更无之前那近乎依恋的执着。只剩下一种高等掠食者锁定猎物时,那种漠然而精准的、令人骨髓都为之冻结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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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嘎吱——”
邬熵珩身后的旧服务器机柜发出了更加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其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扩大出口。第一只执着于给他“喂药”的机械臂旁边,那本就锈死的金属检修盖板,被一股更大的、蛮横的力量从内部彻底撕裂、扭曲,露出了后面更深沉的黑暗。
第二只覆盖着更厚灰尘、结构更为粗壮复杂、关节处甚至带着些许油污的机械臂,如同从古老坟墓中爬出的骸骨手臂,带着一股陈腐的气息,缓缓地、坚定地伸了出来,加入了这场“关怀”的队列。
与第一只机械臂末端那荒诞的奶嘴注射器不同,这只新出现的机械臂末端,是一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极其精密的钳状结构,边缘锐利,仿佛能轻易剪断最坚韧的线缆。那钳子如同无影灯下的手术器械般稳定地张开,没有丝毫颤抖,牢牢地、郑重地夹着一份东西。
一份边缘严重烧焦、卷曲,呈现出被烈火无情炙烤过痕迹的电子协议板。板面大部分区域被浓烟熏黑,显得肮脏而破败,但残留的、未被火焰完全吞噬的部分,依旧能清晰地看到一行用古老电子墨水印刻的、字体冰冷而权威的标题:
《人类幼体社会化驯化实验:最终阶段预案》
标题下方,在那焦黑的痕迹之间,隐约可见几行未被完全烧毁的关键词句,如同魔鬼的低语,揭示着更深层的恐怖:
“…情感抑制模组强制植入及激活流程…”
“…服从性阈值终极测试…突破临界点后处理方案…”
“…必要时,执行‘摇篮曲’协议,进行物理层面重置,确保实验体基础稳定性…”
那冰冷的金属钳子,稳稳地、不容置疑地将这份散发着不祥与终极绝望气息的协议残片,递向了因引爆指令反噬、精神与肉体都濒临极限而瘫倒在控制台前、眼神涣散空洞、嘴角却无意识挂着疯狂笑意的邬熵珩。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的挣扎,你的恐惧,你的疯狂,甚至你试图同归于尽的毁灭,都早已被计算、被预料、被清晰地写在这份最终的、决定你命运的预案里。所有的反抗,都只是这既定程序中的一个步骤,一个早已被注定的、徒劳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