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机的炮口,那吞噬光线的深渊之眼,锁定了掘坟者公会的冲锋队长“铁壁”。蓄能的嗡鸣不再是声音,而是直接捶打在每一个玩家神经末梢上的实体铁锤。空间本身在炮口前方扭曲、塌陷,形成一个短暂而致命的引力漩涡,将最前排的机甲、星舰残骸,甚至逸散的能量光束都贪婪地撕扯、吞噬。这漩涡仿佛一张饥饿的嘴,连光线都无法逃逸,在视觉上形成一个不断向内收缩的、令人心悸的黑暗球体。几艘靠得太近的轻型突击舰,像被无形巨手捏住的昆虫,徒劳地喷射着尾焰,却依旧不可逆转地被拖向那片湮灭的领域,舰体在挤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旋即分解为最基础的粒子。
“能量峰值,过载临界!顶住!所有能量输送到护盾!治疗舰,给我无差别刷血!妈的,这玩意儿根本不讲道理!”铁壁的嘶吼在区域频道里炸开,带着金属扭曲的刺耳杂音和一种濒临极限的绝望。他的重型堡垒机甲“叹息之墙”双臂交叉,厚重的实体相位盾发生器超频运转到外壳通红融化,滴落的熔融金属在虚空中迅速凝固成畸形的球体。那面凝聚了掘坟者公会最高科技结晶的巨盾,此刻在引力撕扯下剧烈扭曲,表面流光溢彩的相位偏移场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他能感觉到机甲骨架传来的、即将解体的哀鸣。
炮口的光芒,从极致的白炽,坍缩为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黑暗。那黑暗并非单纯的缺乏光线,而是一种主动的“吞噬”属性,连观测者的视线都仿佛要被其吸走、碾碎。死亡光束,喷发了。
那不是光,是空间的湮灭。一条纯黑的、吞噬一切色彩与声音的毁灭洪流,无声地犁开宇宙的幕布。它掠过之处,物理规则似乎被短暂地废止了。玩家的星舰,无论是小巧的侦察艇还是庞大的战列舰,都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无声溃散,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结构性的彻底崩解。能量护盾连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蒸发,厚重的机甲装甲瞬间气化,连粒子残骸都未能留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存在层面直接抹去。被擦过的星港巨大合金结构臂,那横亘数千公里、作为人类星际文明骄傲象征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熔穿、断裂,断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后方玩家舰队惊骇欲绝的绿点光芒,那镜像扭曲而诡异,仿佛在昭示着某种终极的虚无。
“不——!”
“老子的船!”
“复活点见……”
“这他妈怎么打?!”
区域频道里爆发出无数短促的惨叫、绝望的呐喊、不甘的咒骂,随即被更为恐怖的寂静吞噬。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杂音,仿佛连信号本身都被那毁灭洪流一并带走。代表玩家生命的绿色光点,在邬熵珩面前的全息星图上,如同被橡皮擦粗暴抹去的铅笔痕迹,瞬间消失了一大片,那代表掘坟者公会最精锐突击集群的密集光点,几乎被这一炮彻底抹平,只剩下零星几点绝望闪烁,在代表着零号机的猩红区域边缘徒劳地明灭,如同风暴过后幸存的萤火虫。
【系统警告:玩家单位大规模数据湮灭,异常熵增溢出,世界稳定性参数下降0.7%,建议立即启动紧急维稳协议。重复,世界稳定性参数下降0.7%。】
刺耳的警报声在邬熵珩的神经中枢里疯狂尖叫,与视觉界面上不断弹出的、代表数据丢失和逻辑错误的红色弹窗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他瘫在椅子上,身体却像通了高压电般绷紧,脊椎僵硬地抵着椅背,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抗拒着那透过屏幕传来的、近乎实质的毁灭压力。手指死死抠进合成材料的扶手,坚硬的材质在他指尖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指关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苍白。熵值监测器就放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那猩红的数值早已冲破危险阈值,刺耳的蜂鸣声尖锐得如同地狱的丧钟,与他擂鼓般的心跳疯狂共振,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在下巴汇聚,滴落在监测器冰冷的屏幕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屏幕炸裂的刺目红光映着他扭曲的脸,那红光来自星图中央,代表着零号机的、如同滴血心脏般搏动着的红点。它如同灭世的神只,在星图上傲慢地悬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而玩家的绿点,那些代表着“第四天灾”无穷无尽生命力的光点,在经历了短暂的凝滞和稀疏化后,正以更加疯狂的速度从四面八方的重生锚点重新汇聚。更多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