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更多的龟裂缝隙,然后,再次伸出指尖,开始笨拙地“捡拾”起周围漂浮的污染残渣,准备拼凑下一块“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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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风暴中心。
扑倒在地的邬熵珩,身体依旧无法动弹。湮灭风暴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刀,切割着他残破的数据化躯壳,又被胸口的混沌芯片蛮横地撕扯吞噬。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的破麻袋,正在被风暴和芯片同时撕扯。
只有那只攥紧的手,传来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连接感”。
通过这根连接着童年自己的数据线,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在意识地狱的深处,正用最纯粹的方式,对抗着逻辑之癌的侵蚀。
用混乱的污染残渣……作为构建秩序的积木?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颤,顺着那根纤细的数据线,从意识深处反馈回来。
那不是力量。
更像是一种……视角。
一种剥离了所有情感、所有逻辑、所有协议束缚的,最原始的……存在视角。
透过这双来自七岁自己的、专注而冷酷的“眼睛”,湮灭风暴中狂暴混乱的数据乱流,不再是毁灭的具象。它们被拆解、被解析、被还原成最基础的、闪烁着不同色泽的……数据流模块,
空间裂隙,是结构崩坏的、扭曲的黑色代码带。
能量风暴,是高速流动的、无序的彩色光粒子流。
玩家和Npc逸散的生命光粒,是微弱的、带着特定频率波动的白色光点。
甚至连那些被混沌芯片吞噬、在漩涡中挣扎嘶吼的污染能量(逻辑之癌、摇篮曲残余、弑母指令、崩坏污染),也清晰地呈现出各自独特的“色彩”和“结构”——墨黑的粘稠团块、乳白的破碎光带、暗红的尖锐棱刺、污浊的蠕动阴影……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在连接着童年自我的视角下,变成了一幅由无数混乱、破碎、却拥有各自“属性”和“结构”的基础模块构成的、等待被重新“拼装”的……积木沙盘。
而那个七岁的自己,正在意识囚笼里笨拙地尝试的……正是用这些混乱的“积木”,去修补崩坏的壁垒,
一种冰冷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如同电流般顺着那根连接的数据线,从童年自我的专注中传递过来,瞬间淹没了邬熵珩即将溃散的意识,
拼装它,
像拼积木一样,
用你能找到的所有模块,
修补,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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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拉我一把,”
“传送卷轴失效了,空间被锁死了,”
“铁壁会长,想想办法啊,”
湮灭风暴中,“铁幕”公会残存的玩家挤在一处相对稳定的数据残骸后,如同惊涛骇浪中的蚁群。铁壁会长巨大的身躯挡在最前面,合金巨盾早已扭曲变形,盾面上布满了被风暴腐蚀的坑洞。他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的绝望。看着公会成员一个个被风暴卷走,化为白光,他却无能为力。等级-10?剥技能?在彻底湮灭面前,都是奢望。
“自由之风”的“穿林风”情况稍好,依靠鬼魅的身法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艰难闪避,但每一次移动都险象环生。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风暴中心那个扑倒在地、胸口嵌着诡异漩涡芯片的身影,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被暗红崩坏污染彻底吞噬、正在膨胀成巨大污染源的“小刀”残骸,最后落在那片被玩家们拼死保护下来、却因为仪式失败而彻底失去作用的弑母祭坛废墟上。
“完了……全完了……” 一个治疗玩家瘫倒在地,绝望地喃喃。
就在这绝望弥漫的瞬间——
风暴中心,那个扑倒在地、如同破败人偶般的身影,那只一直死死攥紧、摊在地上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只手以一种极其僵硬、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精准度的动作,缓缓地抬了起来,
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对准了前方狂暴的、足以撕碎战舰的数据乱流风暴,
“他…他要干什么?” 一个眼尖的玩家失声惊呼。
下一秒,让所有幸存者头皮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