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映出半透明的虚影:明焕穿着粗布衣裳,后腰的胎记不再发青,对着他们拱手作揖,然后转身走进浓雾,身影越来越淡,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解脱了。”苏清禾轻声说。
明煜没说话,目光落在坟头的泥土上。盲视中,他“看”到几枚米粒大小的白色虫卵混在土里,正散发着与驻颜蛊完全相同的微弱气息——这不是自然存在的东西,分明是有人故意埋在这里的。
“沈氏的人来过。”明煜的声音冷下来,踢开脚下的土块,虫卵在龙涎香的灼烧下发出噼啪声,“他们连乱葬岗都不放过,这些蛊虫……是想让明焕的尸身也成为傀儡?”
苏清禾的镜碴突然指向西方,镜片里浮现出西漠黑风寨的轮廓,沈氏的蛇形旗在风沙中猎猎作响,旗下的祭坛上,摆满了与乱葬岗完全相同的蛊虫卵。
霜降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明煜望着西漠的方向,突然觉得明焕的悲剧不是结束,而是沈氏庞大阴谋的冰山一角——从镜卫死士的儿子,到被极乐散控制的傀儡皇子,再到死后可能被利用的尸身,这盘棋下得比他想象的更毒。
“回去吧。”明煜转身,龙涎香在身后留下一道光轨,护住那座简陋的坟茔,“该准备登基大典了。”
苏清禾捡起镜碴,镜片里还残留着明焕解脱的虚影。她知道,明煜追封“庶人”的决定,不仅是对逝者的交代,更是对自己的救赎——当他能正视对手的悲剧,才能真正扛起太子的责任,面对即将到来的西漠决战。
乱葬岗的风还在吹,带着蛊虫卵被灼烧后的焦味。那座新坟在旷野中孤零零的,却像一个沉默的誓言:所有被扭曲的命运,终将在阳光下得到公正的结局,哪怕是以最卑微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