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自找的。”
半个时辰后,太医诊脉完毕,禀明“太子中了哑药”。明煜躺在床上,透过帐子缝隙,看见周显握着墨汁瓶的手在发抖,瓶身上的“沈府”徽记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明焕坐在窗边,把玩着一枚铜镜,镜面映出他嘴角的冷笑,与帐中明煜的倒影重叠,宛如一对孪生的鬼魅。
“此事必须禀明陛下。”周显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太子是国之储君,若有人敢暗下毒手......”
“太傅息怒。”明焕漫不经心地插话,“不过是个玩笑,谁知道他这么不禁逗?”他忽然起身,踢翻脚边的药瓶,“再说了,哥哥不是没事吗?倒是这极乐散......”他盯着周显的眼睛,“太傅该不会以为,是本宫在服用吧?”
周显的目光在明焕和明煜之间游移,最终落在帐中少年苍白的脸上。明煜知道,这位饱读诗书的老太傅,此刻心中必定翻涌着惊涛骇浪——双生疑云、哑药毒计、极乐散成瘾,每一样都足以动摇国本。
深夜,冷宫柴房。孙顺用银针替明煜逼出指尖的毒血,看着黑血滴入铜盆,才松了口气:“是‘百日哑’,幸亏你及时吐掉墨汁。”
明煜活动着恢复知觉的舌头,想起明焕眼中的杀意,忽然抓住孙顺的手腕:“老顺,周显的密信......”
“双生疑云需彻查。”孙顺从袖中摸出半张信笺,正是白天明煜瞥见的那张,“老奴在文渊阁外捡到的,落款是‘御史台左都御史’。”
明煜盯着信笺上的字迹,忽然想起明焕腰间的“沈府”酒壶,想起皇后寝殿的镜卫刺青宫女,心中忽然透亮:“原来如此......明焕根本不是皇后亲子,他的生母......”
“嘘!”孙顺猛地捂住他的嘴,目光投向夹墙,“有些话,连墙都不能听。”
窗外,初春的夜风卷着残雪掠过冷宫殿顶。明煜摸出藏在枕下的狼毫,在墙上轻轻画出一个“焕”字,又在旁边写下“换”字。烛光中,两个字的笔画渐渐重叠,竟形成一个诡异的“囚”字——仿佛从一开始,明焕就是被皇后用来“替换”嫡子的囚徒。
夹墙里传来棋子敲击声,明镜先生的声音带着赞许:“以墨为刀,借敌之毒攻敌之口,这招‘反客为主’使得不错。”光影中浮现出一枚白子,正缓缓逼近黑子的“将”位,“记住,真正的陷阱从来不在墨汁里,而在人心。”
明煜望着墙上的“囚”字,想起白天周显眼中的疑虑,想起明焕握剑时的颤抖——那是长期服用极乐散的症状。他忽然抓起炭笔,在“囚”字周围画了一圈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着明焕的脸,却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恐惧、贪婪、癫狂......
“老顺,”明煜低声说,“你说镜卫的‘影’是映照人心,那如果人心本就是个陷阱呢?”
孙顺看着少年眼中的冷光,想起方才在文渊阁暗格里看见的景象——明焕的《兰亭序》拓本里,藏着一张婴儿的生辰八字,生母栏写着“李氏”,与明煜生母同名。老人忽然想起前朝秘史,终于明白皇后为何如此忌惮双生——因为明焕根本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孪生姐姐的另一个孩子,真正的嫡子,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