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抹除神位(1 / 3)

林诗雅是被一阵清苦的药草气息唤醒的。她睫毛微颤,最先感受到的并非预想中的剧痛,而是一种近乎荒诞的“完整感”。原本断裂的道脉,如同被孩童用浆糊小心翼翼粘合起来的碎玉,虽未完全恢复如初,却不再有随时崩解成粉末的迹象;而那些灼烧她元神的血雾残毒,此刻正顺着指尖缓缓向外渗出,每一丝都像是被拔去了毒牙的蛇,变得绵软无力。

她缓缓睁开眼,草屋顶的茅草在月光映照下泛着银光。一片枯叶正打着旋儿下落,却在离她额头三寸之处骤然停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她为了替谭浩挡下玄箴发动的献祭反噬,强行催动圣女禁术,道体在当时便已碎裂如蛛网。可现在……她撑起有些虚软的身子,袖管滑落,露出手腕上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伤痕,此刻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

“不是被治愈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过石面,“是‘伤害’这件事本身……被否定了。”

她想起谭浩蹲在她身边,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下次再这么拼命,我就把你道袍的‘耐撕’规则改成‘碰一下就碎’”,轻松得仿佛在讨论明日早餐是否吃包子。

原来他并非使用了什么高深的仙术为她疗伤,而是直接对“伤害会持续存在”这条底层规则动了手脚——就像他让锋利的刀刃变钝、让滚烫的鲜血无法流淌一样,他只是单纯地“认为”她不该继续承受痛苦,于是“受伤”这个状态,便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原来他并非在躲避成神之路……”林诗雅伸手按在心口,那枚银月纹章仍在微微发烫,“他是根本……不需要‘神’这个概念。”

草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谭浩端着一个青瓷碗走了进来,碗里飘着几缕野菜的清新气息。他嘴角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布鞋上沾满了泥点,活脱脱像个刚从菜地里偷完菜溜回来的小贼。

“醒了?”他把碗搁在她膝头,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席上,又从怀里摸出个烤得有些焦黑的红薯,“趁热喝,山脚下挖的野荠菜,没放盐——王婶说你是仙师,饮食要清淡。”

林诗雅盯着他发梢上沾着的草屑,忽然开口:“你让施加在我身上的伤害,变得无法存在。”

谭浩咬了口红薯,含糊地应道:“不然呢?看着你疼得直抽气,怪烦人的。”

“你修改了世界的规则。”

“哦。”

“你本身就是规则的体现。”

“嗯。”

“谭浩。”林诗雅伸手抓住他沾着泥污的手腕,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你知不知道自己——”

“知道。”他打断她,把最后半块红薯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灰,“但规则又怎么了?规则也得吃饭睡觉。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吃顿热乎饭,睡个整觉,别总有人搞什么孩童献祭、或者天打雷劈来烦我。”他歪过头冲她笑了笑,眼尾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你要是真想谢我,等会儿帮我去村头张老汉家讨碗粥喝——他昨天念叨新收的稻米熬粥特别香。”

林诗雅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忽然明白了,为何这个小混蛋总把“当条咸鱼”、“躺平”挂在嘴边。并非因为他弱小,恰恰是因为他强大到了极致,以至于根本无需用“强大”来证明自己。就如同凡人不会时刻强调“我会呼吸”一样,他也不会将“我能修改规则”视为殊荣——那仅仅是他存在的方式。

地底最深处,守灵碑前,玄箴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刻出血痕。碑身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血字,每一笔都浸透着历代被强行推上神位者的哀嚎与绝望。他望着碑面上浮动不定的幽蓝鬼火,混合着血丝的泪水砸落在冰冷的石面上:“所有人都说我疯了……可若没有神只震慑,凡人会为了一亩薄田砍死亲兄弟,为了一口活命粮能亲手埋掉亲生骨肉!没有信仰维系,所谓的文明不过是沙土堆砌的堡垒,一推即垮!”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一道狰狞的陈年旧疤——那是他十岁时,亲眼目睹父母为争夺半袋米粮,被邻居用锄头活活砸死所留下的印记。从那一刻起,他便深刻地认识到,凡人的善良如同春雪,转瞬即融;唯有神明的威慑,才能给潜藏的恶念套上枷锁,裹上糖衣。

“我知道你还在。”他将流淌着鲜血的手掌死死按在冰冷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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