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泉水,此刻竟比苦胆汁还涩。
这不可能!雷罚使浑身发抖,我们可是神!
怎么会连凝水诀都使不出?
因为现在的天武大陆,规矩变了。
虚空中的账本轻轻翻动,下一页浮现出谭浩叼着狗尾草的画像,旁边配着行小字:民生大于天,神仙也得守人间。
三日后清晨,小镇东门外的青石板上沾着露水。
玄箴刚把《流动人口登记表》摊开,就听见守门的老周喊:玄主管!
西山来的人了!
十七道身影跌跌撞撞进了镇门。
他们道袍皱得像抹布,发间沾着草屑,每人背上捆着柴,手里提着米袋。
为首的镇山君抹了把脸上的泥,声音哑得像破锣:我们......我们解散清源盟,全员登记,补缴物业费。
谭浩正蹲在屋檐下刷锅,闻言头也不抬:水电可以恢复,但得加罚。他用锅刷指了指墙角的铁锹,每人承包一条臭水沟清理,完成了再申请低保。
人群哄笑中,林诗雅注意到队伍最后那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
他摘下兜帽时,她瞳孔微缩——那是曾屠过百修士的杀劫使。
此刻他盯着铁锹,喉结动了动:清淤......也算修行吗?
林诗雅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看孩子们追着卖糖画的老汉跑过青石板,听茶棚里传来来碗热粥的吆喝。
她忽然想起谭浩说过的话:真正的道,不在云端,在搀人一把的手心里。
她轻声道,现在,每一铲泥,都是在挖掉旧世界的根。
是夜,万里之外的虚空深处,最后一道血色裂痕正缓缓闭合。
那裂痕后曾传来暴怒的神谕,此刻却像被什么温柔的力量包裹着,渐渐消弭于星屑之中。
而在小镇西头的老槐树下,谭浩蹲在玄箴身边翻账本。
他用树枝戳了戳清源盟的注销记录,突然抬头:玄主管,他们的物业费......收够买糖糕的钱没?
玄箴笑着摇头,提笔在备注栏写下:十七神已登记,处罚执行中。
油灯的光漫过纸页,将已整改的红印照得暖融融的。
檐角铜铃轻响,像是在应和远处传来的水声——那是杀劫使在臭水沟边挥锹的动静,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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