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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军官本就因之前被约束而憋了一肚子火气,如今得到“施展拳脚”的机会,更是将满腹的怨气都撒在了那些被怀疑“通敌”、“藏匿匪类”的百越村落和山民身上。
他们的“肃清”,简单而粗暴。
“搜!给老子仔细地搜!任何可疑之物,任何可疑之人,统统给老子抓起来!”屠纲骑在战马上,挥舞着马鞭,对着手下士兵咆哮。
所谓的“可疑”,标准极低。家中藏有疑似武器、有青壮年男子不在村中、甚至只是对帝国士兵流露出些许畏惧或不满眼神的,都可能被划为“可疑”范畴。
一旦被认定为“可疑”,等待这些百越平民的,往往是严刑拷打,乃至直接“斩草除根”。
屠纲等人信奉的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铁血政策。
一座座原本已经表示归顺、由帝国派遣了主政官员的村落,被这些如狼似虎的“肃清”部队反复光顾。鸡飞狗跳,哭喊震天。稍有反抗,或者仅仅是动作慢了一些,便可能招致灭顶之灾。村头的木杆上,时常悬挂着血淋淋的首级,以作“威慑”。
“军爷!军爷开恩啊!小老儿的儿子只是进山采药去了,绝不是匪类啊!”一名白发苍苍的百越老者跪在地上,抱着王悍的腿苦苦哀求。
“滚开!老东西!”王悍一脚将老者踹开,满脸戾气,“采药?我看是去给那些反抗的蛮子送信了吧?给我搜!把这村子给我翻个底朝天!”
类似的情景,在已被划入“内部”的百越地区不断上演。
仇恨的种子,在这种残酷的、不分青红皂白的“肃清”中,被深深地、一颗颗地埋入了绝大部分百越人的心中。
原本一些已经逐渐接受帝国统治,只想安稳过日子的百越平民,也开始对秦人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那些在战火中失去亲人、家园被毁的人们,更是将这份仇恨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接连三轮大规模的“肃清”行动过后,根据帝国主政官员不完全的统计,朱雀军区实际控制的百越地区,人口几乎锐减了三成!这其中,固然有部分是在之前的战争中伤亡或逃入深山,但相当大一部分,是死在了这所谓的“肃清”之中。
一时间,怨声载道。
不仅幸存的百越新秦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恨,连帝国派遣到此地的主政官员们也坐不住了。
他们肩负着安抚地方、推行新政、征收赋税的重任,如今地方被这些丘八搞得人心惶惶,十室九空,他们的政令几乎无法推行,工作陷入了停滞。
几名胆大的县令、郡丞联合起来,找到任嚣诉苦。
“任司令!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名来自关中的年轻郡丞,脸上带着愤懑和无奈,“屠营长、王营长他们这般搞法,简直是在竭泽而渔!如今地方上人人自危,田地荒芜,商旅断绝!下官等推行新政,安抚民心,本就艰难,被他们这么一闹,前功尽弃啊!长此以往,恐生民变!”
“是啊,司令!”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县令补充道,“陛下仁德,推行新政本意是惠及黎庶。可如今……这‘肃清’之举,与匪何异?若传到咸阳,陛下震怒,我等皆难辞其咎啊!”
任嚣端坐在帅位上,听着下面地方官员们的控诉,眉头紧锁。
他心中对这些文官的“懦弱”和“迂腐”颇有些不屑,在他看来,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杀一批不安分的人,才能换来长久的安宁。
这些官员只知道抱着圣贤书空谈,哪里知道刀枪的厉害?没有他的部队肃清敌人,这些文官哪来的安稳条件谈什么治理?!
但他也明白,事情似乎确实有些闹大了。
人口锐减三成,这个数字让他也感到有些心惊。
而且,若真激起大规模民变,或者消息传到陛下耳中,终究是个麻烦。
“好了,本司令知道了。”任嚣打断了官员们的诉苦,语气有些不耐,“尔等且先回去,安抚地方,该做的事继续做。至于屠纲、王悍他们……本司令自会申饬约束。”
送走了官员,任嚣还是将屠纲、王悍等几名闹得最凶的军官召来,严厉地训斥了一番。
“尔等行事,太过酷烈!陛下要的是活着的子民,能耕田的子民,不是一片白地!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人口锐减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