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之上,海风咸腥,涛声如雷。
胡龙象盘膝坐于一块巨大黑岩背风处,面色虽仍苍白,气息却已稳了许多。他身前,毒蝰那魁梧的身躯横卧在沙地上,气息微弱如游丝,独眼紧闭,身上伤口狰狞,暗金血液凝固成块,触目惊心。方才冲破风暴,已是耗尽胡龙象最后气力,若非玄金骨相坚韧,怕早已神魂俱灭。
胡龙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青玉小瓶,倒出三粒暗红色、药味浓郁刺鼻的丹丸,乃是“玄元固本丹”,虽非珍稀绝品,却最是稳固气血、续命保元的良药。
他手指微一用力,捏碎一粒丹丸,指尖灵力催动,将那股精纯而霸道的药力渡入毒蝰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滚烫的暖流,毒蝰喉头微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紧闭的独眼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浑浊的目光落在胡龙象身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胡龙象?”声音嘶哑干涩。
“省些气力。”胡龙象声音低沉,依旧覆面,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此丹可续你性命,但金丹重创,非一日可愈。”
毒蝰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又倒回沙地。他喘息片刻,独眼中凶戾褪去,换上复杂神色:“老子…老子这条命,竟是你救的?哈…哈哈…真是报应!”他自嘲地咳了两声,又咳出些血沫。
“你我旧日并肩,岂能坐视?”胡龙象又取出一瓶疗伤灵药,倒出两粒玄青丹丸递给毒蝰,“此丹助你调和阴煞,稳固伤势。寻一安全之地,静养三月,或可恢复七八成。”
毒蝰接过丹丸,看也不看,囫囵吞下。药力化开,他脸上血色稍复,气息也凝实些许。他挣扎着靠在黑岩上,独眼死死盯着胡龙象:“胡龙象,海星岛…海蛇盟完了!星海盟那帮狗日的,偷袭得手,怕是…怕是…”他眼中闪过痛楚与暴怒,“墨老大…墨老大生死不知!老子得回去!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跟星海盟的杂碎们死磕到底!”
他猛地抓住胡龙象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玄金骨相:“跟我走!你那魔翼,加上老子这把老骨头,杀他个天翻地覆!海蛇盟待你不薄,不能坐看它覆灭!”
胡龙象手臂不动,目光平静无波,缓缓抽回手:“毒蝰,你伤重如斯,回海星岛,不过是送死。海蛇盟未必已到山穷水尽。你此刻回去,徒增伤亡。”
“放屁!”毒蝰目眦欲裂,“老子是海蛇盟的毒蝰!盟主在,我在!盟主亡,老子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岂能龟缩在此?”他挣扎着要站起,却力不从心,重重跌回沙地,咳出更多血沫。
胡龙象看着他,覆面下神色难辨。他并非不顾旧情,只是深知此行凶险。金丹修士围攻,星海盟必已布下天罗地网。他重伤初愈,玄金魔翼受损,强行介入,凶多吉少。况且,他心中另有要事。
“我现非海蛇盟之人。”胡龙象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有要事在身,无法随你同往。你若信我,便在此安心疗伤。待伤势稍复,再作计较。海蛇盟存亡,非你一人可挽。”
毒蝰闻言,如遭雷击,独眼中尽是失望与愤怒:“好!好一个胡龙象!当年破阵救盟,你功成身退!如今盟主危难,你竟置身事外?你…你他妈还是不是个汉子?”他越说越激动,气血翻涌,又喷出一口血。
胡龙象不再多言,起身走到海边,望着茫茫大海,背影孤绝。海风拂动他破损的青衫,猎猎作响。
毒蝰看着他孤绝的背影,怒火渐渐平息,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知胡龙象性子,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毒蝰猛地一咬牙,强行催动体内残存不多的灵力,身形摇摇晃晃地站起,朝着海面一跃,化作一道暗金流光,朝着海星岛方向疾驰而去,虽伤势沉重,速度却依旧惊人。
胡龙象缓缓转身。他看着毒蝰远去的方向,覆面下目光深邃。海蛇盟待他确实不薄,墨蛇更是枭雄,惜才重诺。然则,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心中所求,远超一岛一盟之争。
他收回目光,扫过这片荒凉小岛。此地灵气稀薄,并非久留之地。他心念微动,片刻后,他身形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青灰色流光,贴着海面低飞,神识如丝,在茫茫海域中仔细搜寻。
半日之后,他终于寻得一处所在。那是一座极小的珊瑚岛,方圆不过数里,岛上植被稀疏,多生耐盐碱的荆棘藤蔓。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