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无论是疯狂厮杀的海盗,还是绝望抵抗的护卫,动作都为之一滞,骇然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血鲨巨舰那如同巨兽颅骨般的舰桥顶端,厚重的骨板无声滑开。一道身影,缓缓步出。
此人身材并不十分高大,甚至有些枯瘦。身披一件宽大、仿佛由凝固的暗红血液织就的长袍,袍角无风自动,流淌着粘稠的血光。脸上覆盖着一张惨白的、没有任何五官的骨制面具,唯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
他赤着双足,踏在冰冷的骨板之上。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无声地晕开一圈暗红的涟漪,仿佛踩在血泊之中。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外放,只有一种沉凝到极致、如同亿万生灵鲜血沉淀而成的死寂与凶戾,无声地弥漫开来。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目光透过那黑洞洞的眼眶,淡淡地扫过整片战场。目光所及之处,狂暴的海风仿佛被冻结,翻涌的浪涛瞬间平息如镜,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似乎凝固了!
金丹大圆满!而且是历经尸山血海、煞气凝如实质的金丹大圆满!
胡龙象心头警兆狂鸣!玄金骨相深处那层淡金微光不受控制地嗡鸣震颤,脏腑壁膜上的暗金网络疯狂流转,死死抵抗着那无声无息笼罩下来的、如同血海倾覆般的恐怖威压!他全身骨骼都在发出细微的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碾碎!丹田气海内,那枚银色太阴道基疯狂旋转,散发出清凉月华,竭力护持神魂。
“废物。”
一个干涩、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两块枯骨摩擦,从那惨白骨面下传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战场每一个角落,如同死神的低语。
屠刚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噗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船板,巨大的身躯筛糠般抖动,连大气都不敢喘。
血鲨海盗们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齐刷刷跪倒一片,头颅深埋,噤若寒蝉。连那些悍不畏死的凶徒,此刻也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千叶盟的护卫和船员更是面无人色,许多人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绝望笼罩心头。
血袍老者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冷探针,缓缓扫过混乱的甲板,最终,落在了唯一还站着的、青衫覆面的身影之上。
那目光落在胡龙象身上,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穿透皮肉,直刺骨髓!玄金骨相的金芒在皮下游走,发出细微的铮鸣,竭力抵抗着这无孔不入的窥探与压迫。太阴道基旋转得更急,月华清辉护住识海,却依旧能感到那目光中蕴含的、仿佛能冻结神魂的冰冷死意和尸山血海般的凶戾。
时间仿佛被拉长。海风凝固,浪涛死寂。整片海域只剩下那血袍老者无声的注视,和胡龙象体内筋骨不堪重负的细微哀鸣。
终于,那干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错。”
三个字,毫无情绪,却重逾万钧。
“入我血鲨,可活。”
胡龙象覆面下的脸庞,肌肉绷紧如铁。金丹大圆满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死死压在他的脊梁之上。玄金骨相之力在血脉中奔涌咆哮,骨骼深处那不屈的锋锐几乎要透体而出,将那血袍老者连同这血鲨巨舰一并撕碎!
但他不能。
差距如同天堑。此刻爆发,十死无生。蛰伏,方有一线生机。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下头颅。青衫之下,脊背依旧挺直如标枪,但面对那血海般的威压,这个低头的姿态,已是极限。
没有言语,只有沉默。
血袍老者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凝视了他一瞬,惨白的骨面看不出任何表情。随即,那目光移开,扫向跪伏一地的海盗与瘫软的俘虏。
“屠刚。”
“属…属下在!”跪伏的巨汉浑身一颤,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
“人,归你队。船,拖走。”干涩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处置一件微不足道的杂物。言罢,血袍身影转身,无声无息地没入舰桥那黑洞洞的入口,仿佛从未出现。
恐怖的威压骤然一松。
“呼…呼…”甲板上响起一片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屠刚挣扎着爬起,断臂处鲜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