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张骞领域【千界回廊】的本质!它不是一个守护性的堡垒,而是一个侵略性的、无限扩张的“凿空”过程本身!那异化的节杖,就是这凿空行为的具象化符号,是不断刺向多元宇宙薄膜的针尖!
林煜的灵觉在这片由“否定”意志驱动的路径蛛网中艰难穿行,试图寻找其根源。他看到了无数被强行“打通”后又因规则冲突而崩塌湮灭的时空泡影,看到了被从各自历史线中撕裂、抛入这混乱网络中的文明碎片与个体哀嚎……这一切,都成为了这张巨网扩张的“燃料”与“代价”。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也要被这无尽的“否定”与“连通”洪流同化、稀释之时,他的灵觉终于触及到了这片疯狂蛛网那无数“节点”中,最为粗壮、能量流转最为核心的一个“交汇点”。
那里,并非一个具体的形象,而是一团高度浓缩的、不断在“探索”与“抹除”之间剧烈振荡的意念集合体。他仿佛看到了张骞手持汉节,跋涉于大漠雪山的孤勇身影,听到了他那“欲通西域,断匈奴右臂”的初衷誓言……但这一切,都被一股更强大的、源于劫火侵蚀的扭曲力量所覆盖、异化——最初的“联通”渴望,已变质为“消除一切阻隔”的偏执;最初的“探索”勇气,已堕落为“否定所有界限”的疯狂!
那核心处传来的,不再是开拓者的豪情,而是一种充满了痛苦、迷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决绝的无声咆哮:
“为何要有疆域?!”
“为何要有古今?!”
“为何要有彼此?!”
“万物……当通途!!”
这意念如同海啸,席卷了林煜的整个感知。他猛地切断了与【道痕】状态的连接,意识被粗暴地甩回现实。
“噗——”他身体剧震,喷出一口带着冰寒气息的鲜血,脸色瞬间灰败。不仅仅是精神力的巨大消耗,更是因为窥见那“凿空”本质后,所带来的源自存在层面的深寒恐惧。
禽滑素立刻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地问道:“看到了什么?”
林煜剧烈地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那双布满了血丝、却带着洞悉真相后冰冷光芒的眼睛,望向眼前这片看似空旷、实则已被无数时空路径密布交织的戈壁,声音沙哑而沉重:
“没有领域……只有……‘凿空’的痕迹本身。”
“他在……否定‘存在’的根基。”
依靠着林煜以【道痕】窥见的、那弥漫于时空基底层面的“凿空之痕”作为指引,他们不再盲目地在广袤而紊乱的西域地貌中搜寻,而是将目标锁定在那股疯狂意志最为凝聚、无数时空路径交汇的核心区域。碑使提供的坐标在此地已几乎完全失效,只能依靠林煜那与业债纠缠的灵觉,如同在暴风雨中依靠微弱的磁石寻找方向。
数日的跋涉后,一片不可思议的景象突兀地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取代了原本应有的、任何已知的地理特征。
那是一座城……或者说,是无数座城的叠影。
在原本应是空旷戈壁或起伏沙丘的地方,矗立着一片巨大无比的、由无数面巨大“镜子”构成的奇异结构。这些“镜子”并非规则的形状,它们棱角分明,高耸入云,相互倾斜、倚靠、甚至穿透,构成了一个庞大、复杂、不断自我调整的立体迷宫。每一面“镜子”都清晰地映照出不同的景象——那是一座座风格各异、但都带着鲜明丝绸之路印记的古城:长安的恢弘城墙、敦煌的莫高窟九层楼、龟兹的克孜尔石窟寺、撒马尔罕的蓝色穹顶、大马士革的繁忙集市……所有曾经点缀在丝路之上的明珠,此刻都被完美地、同时地“复刻”在这无数的镜面之中。
然而,这并非静止的画卷。当林煜与禽滑素小心翼翼地靠近,踏入这片“镜城”外围那扭曲的光晕时,他们立刻感受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动态混乱。
每一面镜子中的古城镜像,都在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方式,经历着持续的“崩塌”与“重组”!
一面映照着长安西市的镜子里,熙攘的人流和繁华的店铺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瞬间化为齑粉,下一秒,又如同倒放的影像般迅速重组,但重组后的市集却夹杂了几座罗马式的喷泉和几个穿着维多利亚时期服饰的幽灵般的身影。
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