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搅不进那场风暴。
与其在刀尖上行走，不如安安稳稳地抓几个罪犯，破几桩案子。
这样的日子，其实挺好。
想通之后，他的内心反倒轻松了许多。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退缩，但现实摆在眼前——就算他不退，又能怎样？
他本就无力改变什么。
反观黄志诚，脸色骤然一沉。
陈永仁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当初费尽心思把他从警校拉出来安插进黑帮，为的就是这一天。
眼见局势突变，他急忙追问：“仁仔，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我会想办法解决，别轻易放手行吗？”
“你已经在倪家潜伏三年，差不多赢得了他们的信任。只要再进一步，我们就能彻底扳倒他们。”
“现在退出，你不觉得可惜吗？”
显然，黄志诚仍未意识到问题的根源。
他依旧以为，这只是情绪波动。
于是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话未说完，就被陈永仁冷冷打断。
“黄sir，别说了，这跟我没关系。”
“我没骗你，我的任务确实结束了。倪家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警察，即便我继续留下，也接触不到核心情报。”
“老实讲，我也劝你收手。倪家，你斗不过的。”
“因为他们的真正靠山，昨天已经现身了——你猜是谁？”
“九龙警署署长，高级警司苏天汉！”
“除非你能动得了苏天汉，否则，倪家永远不会倒。”
陈永仁早已心烦意乱。
而黄志诚此刻的喋喋不休，像极了一只绕着脑袋打转的蚊子。
终于，他忍无可忍，彻底爆发。
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卧底棋子。
“三年又三年，再三年。”喊出这句话的陈永仁，年纪尚轻，心性自然还带着几分冲动与执拗。
对面。
黄志诚听见这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什么？
倪家背后的人，居然是苏天汉？
这个答案像一记重锤砸进脑海，他从未想过，事情竟会牵连到这个名字。
一想到苏天汉，他心里便泛起一股寒意。
自从被划入鬼佬那一派，周围的气氛就变了。同事看他的眼神藏不住冷漠，下属更是阳奉阴违，几乎没人真正听他指挥。
所幸上面有人撑腰，才能勉强发号施令。也正因自己位卑权轻，没入得了那位大人物的眼，才得以平安至今。
可如今这消息一出，他顿时头皮发紧。
万一苏天汉追查起来，会不会顺藤摸瓜扯到自己？
哪怕有鬼佬护着，他也毫无底气。
看看姬达爵士吧，堂堂廉政公署专员，头衔显赫，不也倒了？
还有关志雄。
那位曾让他敬重的老前辈，此刻仍困在赤柱监狱里。
他闭上嘴，不再言语。
脑海中一片混沌，陈永仁和倪家的事早已被抛到脑后。
他满脑子只在盘算——自己的路，还能走多远？
“喂，黄sir。”
“你还没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让不让我回警局，总得给句话吧！”
见黄志诚呆立不动，陈永仁有些按捺不住。
虽说没立下功劳，但卧底三年，终究是拼过命的。难道现在就要被彻底丢开？
可惜。
黄志诚根本无心理会这些琐事，只随口应道：“回去吧。”
“倪家那条线，先停了。”
陈永仁怔住。
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他曾以为黄志诚是个值得信赖的上司，正直、可靠。
可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不想再深究，也不愿再想。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小角色。
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穿上制服，光明正大地当个警察。
如今，愿望实现了。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