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让踉跄着扑到地藏王身边,将他轻轻扶起。地藏王的胸膛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有黑血溢出,眼神涣散,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而就在此时,远处再次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聚阴大阵的灵力波动愈发紊乱,显然已是岌岌可危。
元让的心沉到了谷底,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阴间与泰山相连,泰山乃是六界中心,这般剧烈的异动,六界各方势力必然已经察觉,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循着气息赶来。到那时,映入他们眼帘的,将会是满地魔气、濒死的地藏王,甚至是他的尸体——如此景象,纵然他与后土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道不明,佛魔两界的战火,必将一触即发。
不行,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元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抬手,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蕴含着自身本源精血与残余灵力的指尖按在地藏王的眉心。
“菩萨,撑住!”他低吼一声,周身爆发出最后的璀璨灵光,那是他在燃烧自己的本命精元,以命换命。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元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但他依旧死死按住地藏王的眉心,不肯松手。
本命精元源源不断地涌入地藏王体内,修补着他受损的经脉与濒死的生机。不知过了多久,地藏王涣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气息也趋于平稳,虽依旧重伤,却已脱离了生死险境。
而元让,此刻已是油尽灯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气息,六界的探查之人,终究是来了。
元让抬头望向阴间昏暗的天幕,忽然仰天一笑,那笑声中带着释然,带着决绝,也带着一丝对这世间的眷恋。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止风剑,剑身映着他苍白却坚定的脸庞。
元让看着彩蝶眼中尽是不舍:“若有来生,再见。”
“姐姐,剩下的交给你了。”
这个时候元让还没死,他想活便能活……
篝火在司战眼中闪烁,脸上是刻意维持的平静,唯有眼底深处偶尔掠过的波澜,泄露了心底的不平静。
厉劫生站在对面,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元让,应该是自杀。”
司战没有应声,只是垂着眼帘,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
厉劫生见状,便自顾自往下说:“那时佛魔二界的关系本就剑拔弩张,如同绷紧的弦。地藏王在阴间遇袭,重伤濒死,现场又布满了浓郁的魔气——无论真相如何,只要有心之人稍加挑拨,便能将污水泼向魔族,两界纷争一触即发,六界都要跟着动荡。”
他顿了顿,看向司战依旧平静的侧脸:“所以……”
“所以需要一方势力,或是一个人,来名正言顺地插足这件事,平息风波,查明真相。”
司战忽然接过话头,语气平淡得不起一丝涟漪,可握着佩剑的手指却悄悄收紧,指节泛白,“元让自杀,就是为了把这件事交到我手上。神界镇殿使为护地藏王而死,我以查明他死因的名义介入,佛魔二界服,六界也服,是吗?”
她说完,终于抬眼看向厉劫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涩意的笑:“那个吊儿郎当的小子,平日里没个正形,到最后,倒学会逼我了。他和你,都是一路货色。”
厉劫生浑身一怔,眼底满是诧异,下意识道:“大姐……你?你都知道?”
“我有那么笨吗?”司战轻轻嗤笑一声,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渐渐敛去,陷入了那段她最不愿触碰的回忆。
“我赶到阴间的时候,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的声音放得更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厉劫生诉说。
“佛界的人围着地藏王的担架,怒气冲冲地指责魔族;魔族的使者脸色铁青,辩驳不休;其他几界的人在一旁观望,各怀心思。我穿过人群,看到了元让的尸体,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止风剑还插在胸口,脸上居然还带着点笑意。”
“彩蝶,就是地藏王那个弟子,红着眼睛跑过来,给了我一个风铃。”司战的指尖微微颤抖,“她说那是我当年送元让的,元让一直带在身上,让她转交给我。还说看到那个风铃,我就会信了她的话,也懂了元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