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的营帐里,而是和一群值夜的老兵围坐在篝火旁。
他没有讲大道理,而是拿出皇商司出版的《农政快报》,指着上面一幅描绘北方推广新式犁具、丰收场景的版画,问道:“老哥几个,家里都分到新式农具的贷种了吗?”
一句话,打开了话匣子。老兵们纷纷说起家乡的变化,有的说家里因为新犁多垦了半亩地,有的说种了那耐旱的“金疙瘩”(土豆)今年不怕春旱了,语气中充满了希望。
陈廷枢静静听着,适时说道:“是啊,陛下和朝廷搞这些新政,不容易。听说南方好多大地主老爷不愿意呢,怕动了他们的好处。咱们在前线流血卖命,不就是为了保住这好光景,让家里人能安心种地,吃饱穿暖吗?要是让建奴打进来,或者让那些老爷们又说了算,这些好政策,怕是都没了。”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粗糙而朴实的面庞,老兵们沉默了,眼神却变得不一样了。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谁让他们和家人过上好日子,谁想破坏这好日子,他们心里清楚。
不远处,该营参将和副将站在阴影里看着这一幕。
参将哼了一声:“咬文嚼字的秀才,就会收买人心。”
副将却低声道:“大人,末将看…未必是坏事。至少弟兄们知道为谁打仗了。以前吃空饷、喝兵血的事…以后怕是难了。”他顿了顿,“而且,听说这‘训导官’,还能直接把弟兄们的冤屈捅上去,不经咱们手…”
参将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堆篝火。
新的种子,已然播下,正在这寒夜里,悄无声息地吸收着养分,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