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函数那页的小狐狸旁边,用铅笔写着:“尾巴弧度其实更像你画的抛物线鸟,改了三次才画对。”字迹清瘦,和江翊的笔记如出一辙。她顺着往下翻,三花猫模糊的影子旁,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印章,旁边标着“原色彩铅是苏晓晓送的,她说画猫要粉嘟嘟才可爱”。
最让她心跳加速的是那片梧桐叶夹着的页面,空白处多了幅简笔画:两只手在递笔记,左手戴着草莓袖口,右手的指尖有道浅浅的疤,旁边写着“公式要一起解才有意思”。
“在看什么?”江翊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带着刚跑完步的微喘——他早上绕去操场看了眼陆知行的“潜水艇”涂鸦。
林溪慌忙合上文件夹,脸颊发烫:“没、没什么,在看辅助线怎么画。”
他却径直抽走文件夹,翻开那页简笔画:“这道题的辅助线其实有三种画法,像给三角形搭不同的桥,”指尖点了点画中交叠的手,“比如这样,两只手一起搭,会更稳。”
窗外的阳光突然冲破云层,落在画纸上,把两只手的影子印在桌角,像真的握在了一起。陆知行抱着篮球从走廊跑过,突然探头进来喊:“江翊,你的笔记治好了我的‘数学过敏症’!昨晚那道题我妈夸我解对了!”
江翊没回头,只是在画中右手的疤痕旁,又画了颗小小的草莓:“那下次教你画会飞的公式,比林溪的歪脖子鸟更厉害。”
林溪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顿了顿,画了只衔着公式的小鸟,翅膀上画着向日葵花纹,悄悄推到他面前。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时,苏晓晓突然凑过来,指着文件夹里的梧桐叶:“这片叶子的叶脉,像不像你们俩画的线?绕来绕去,最后缠在了一起。”
林溪抬头看向江翊,他正低头看着那只衔公式的鸟,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极了笔记里那只摇尾巴的狐狸。阳光穿过香樟叶的缝隙,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原来有些心意,真的会顺着笔尖流淌,藏在公式里,躲在简笔画中,跟着梧桐叶的脉络,悄悄蔓延成整个春天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