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芯儿这话说的。可是瞧不起我?”顺和郡主走到锦凳旁坐下,皮笑肉不笑。
“哪里话?欢迎得很,请还请不来呢。”孙可芯陪着笑,“这位小姐有些眼熟,请问是?”
“张将军府上的表小姐。吏部侍郎的女儿。”顺和郡主随口道。
秀宜诧异地抬眸,果然看见江婉欣。
江婉欣盈盈一福:“小女见过众位姐姐。”
看着秀宜,眼中碎芒闪过:“表姐好。”
“别。你姓江,我母亲姓廖。这一声表姐实在不敢当。”秀宜上下打量她,“江小姐忘性真大。”
一时窃窃的议论声四起:
“这不是她母亲的娘家侄女吗?论理可不得叫一声表姐?”
“就算姐妹不和,也不该闹到外面来……”
“不认表妹,是不是也不认继母?”
“那不是她父亲八抬大轿抬入府的?说不认就不认?”
“这不是枉顾人伦吗?”
……江婉欣听着四声窃窃的低语声,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委实没想到秀宜在外边也这样不给她脸面,咬着唇,大眼睛里蓄满了泪珠,将落未落,好不可怜见的。
顺和郡主以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秀宜,眼神却锐利如刀:“瞧着倒是个美人儿,怎的这般尖酸刻薄?怪道婉欣不敢在你面前出现。不是本郡主说你,就算有什么误会,也不该不认表妹。不如,你给本郡主个面子,把误会解开可好?”
“误会?表妹?”秀宜浅浅含笑,声音却像淬了冰,“不如您告诉我,一个屡次离间我兄妹感情的表妹,我该怎么要?若郡主喜欢这样的表妹,送你好不好?”
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顺安郡主扭头狠狠瞪着江婉欣。
江婉欣瞪大了眼,泪珠挂在睫毛上,震惊地望着秀宜,讷讷辩解:“我没有。是谁在表姐面前搬弄是非?”
秀宜冷冷地盯着她,眸光里是洞悉一切的笃定和毫不掩饰的嫌恶:“收起你虚伪的面孔吧,对我没用。我早已经看透,在你好看的皮囊下,是一副蛇蝎心肠。”
暖阁中炸开了锅,“嗡嗡”声不绝。
“一直听说张将军的一双儿女关系紧张,原来是有人挑拨离间?”
“怪道张少爷对我哥哥说她妹子软弱蠢笨,原来是受人挑拨?”
“我早听说将军府嫡小姐瘦骨伶仃,鄙陋不堪。可今儿一见,虽是瘦了点,却是肌肤白腻,容貌端庄,气质清雅,还性如烈火,哪里鄙陋了?”
“咳,你也是世家出身?这还想不到?前阵子权贵世家中的流言,说将军夫人欺辱拿捏继女,你都忘了不成?”
“这样的表妹,我也不敢认啊。”
……
江婉欣泪珠子掉下来,哭得泣不成声:“表姐实在冤死我了。我确实不曾说过表姐坏话,求表姐明查……呜呜呜……”
就有心软的小姐低声道:“哭成这样,莫不是真有误会?”
“看她长得这样柔弱清丽,也不太像是恶人……”
秀宜有点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耶。有人在哭?”一个醇厚的嗓音响起来,“阿涵,表妹有客人?”
“好像是吧?她招了些小姑娘开诗会,也许就是今日?”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我少有在家,亦不管她的事。”
“也不像表妹的声音。”先前那个醇厚的嗓音道。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秀宜的耳朵。
有脚步声随后响起。
秀宜挑挑眉——在这儿等她?
“静竹兄,静竹兄,李静竹!”清朗的声音急切中带着丝怒气,“前边是暖香坞,常有内眷在那儿饮茶玩乐。”
脚步声消失了。
李静竹歉然的声音响起来:“立涵兄,真是对不住。刚才的哭声像是舍妹,在下一时情急,还望立涵兄谅解。”
江婉欣哭得更伤心欲绝。
“令妹?”清朗的声音显然迟疑了。
“既是如此,不如过去看看?”醇厚的声音劝道,“虽说男女有别。可京城这些世家,好些府里头都是世交。有几位小姐是我们哥几个没照过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