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皱着眉:“别叫她表姐?什么意思?”
江婉欣哽咽着:“她、她不认我这门亲……”
“你是我侄女,我是她母亲。是她说不认就能不认的?”江氏不明白。
“就是,她也不认您是母亲。她叫您江夫人。”江婉欣哭哭啼啼。
“她一直叫姨母做夫人。”李静竹见她们总说不到点子上,心里着急,“你有没有说我想念她了?”
“她、她说,‘回去带信给江夫人,别总想着算计我兄妹二人,且好自为之吧。’她不是叫夫人,是叫的江夫人。”江婉欣抽抽嗒嗒,“我一开口说静竹哥哥,她就叫白芍送客……呜呜呜。”
江氏满眼的不可置信,咬着牙,声音像淬着冰:“她疯了不成?我是她父亲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夫人,她说不认就不认了?还说什么算计?我算计他们兄妹什么了?从小儿就如珠似宝的疼着宠着,千依百顺的……好!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怎么着……”
李静竹塌下肩膀,失魂落魄地靠上椅背,像有人抽走了他全身的骨头:“真翻脸了啊……早知道她一及笈我就上门提亲了……”
江氏阴沉沉地望了他一眼:“知道后悔了?晚了。这将军府的权势,鬼医的人脉,还有王府泼天的富贵,从今往后,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李静竹揉揉太阳穴,不甘心地追问:“姨母,可还有法子挽回?”
江婉欣连哭都忘了,木愣愣地望着他们。
“这下子,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没人阻拦了。庶子配庶女,门当户对。”江氏冷冷地补了一刀,“扶不上墙的……枉费我多年心血,平白落个算计嫡子女的名声。”再不看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卧房。
李静竹望着她的背影,无精打采地站起来,离开了将军府。
“静竹哥哥……”江婉欣哀声喊他。
李静竹脚步微一停顿,他姨娘的话就在耳边回响,‘就算娶不成宜姐儿,你也绝不能娶欣姐儿。她一个侍郎府不得宠的庶女,能带给你什么?’
李静竹再不迟疑,大踏步而去。
江婉欣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心直往下沉,低声呢喃:“用了我这么多年,想像扔块破抹布样扔了我?没门……”
“小姐……”侍墨怯生生地喊,瞧见她冷得像冰的眼眸,余下的话吓得噎在喉咙,再吐不出来。
江婉欣嘴角勾出个诡异的弧度,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牡丹院。
侍墨心惊胆战地跟在她身后。
进了院子,弄琴迎出来。
侍墨忙悄悄冲她摆了摆手。
弄琴低着头,恭恭敬敬站在原地。
江婉欣像没看到她,一言不发进了屋。
侍墨紧跟在她身后。
弄琴担忧地望着她们的背影,直到直晃荡的门帘子完全把她们隔开。
一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弄琴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抬头望望天,快申时了。
天边的乌云越堆越厚,天暗下来。
“这鬼天,又要下雨了。冷得要死。”弄琴呢喃着。
“呯。”屋子里传来巨大的响声,似是什么重物倒在地上,夹杂着江婉欣尖厉的斥骂。
弄琴忍不住瑟瑟发抖,眼泪迅速聚集在眼眶里,却又狠狠咬住下唇,把眼泪咽下去。
她看懂了侍墨摆手时那个眼神,是叫她躲开。
可是……
她担忧地看向门口,想了想,去厨房灶上,打了壶温着的热水,提着到了正屋窗前,仔细听里边动静。
隐隐听见江婉欣骂“贱骨头……怎么不去死……”知道小姐这次动了大怒,吓得变了脸色,心“呯呯呯”的直跳,像是要跃出胸腔。弄琴闭上眼睛,深深吸气,一只手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滚滚滚……”江婉斥尖细的骂声透过门帘,钻进耳朵里。
然而,侍墨没有出来。
弄琴心跳得像擂鼓似的,想起前几天侍墨的话,“小姐拿铜手炉砸我,她要我死。”
豆大的冷汗不停地从弄琴额角浸出来,顺着脸颊滚下去。
弄琴略一踌躇,掀帘进屋。
没人。
里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