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裴执聿为两人都沐浴清洗过后,姜岁还是没能逃过那场秋后算账。
撒娇装可怜皆没了用,裴执聿以硬邦邦的“已经处理过”“你没有别处受伤”堵了回来,还美其名曰,这样才能最好缓解她怪疾带来的数月不适。
帘幔垂落,无风轻晃,衣料窸窣的细碎声响混杂着喘息,从飘扬缝隙间溢出。
小巧柔软的心衣,早已被蹭到床缘,软软垂落下来,几根细细的系带荡在半空,将落未落。
帐中晕染着浅色纱帘被光柔和后的颜色,在姜岁眸中迷离摇晃,又迅速塌缩凝聚,汇入近在目前的那双深邃眼眸。
于极致欢愉中,她望见了那双眼底,溺沉如海的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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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局已定,余下的清算收尾,在裴执聿带回的铁证下进行得异常顺利。
从最初的无忧散到丽妃与阿霖供述,乃至赵晟那座地宫里尚未销毁的来往信件与物什,足以将他罪名彻底定死。
虽然,就算没有这些,要处置他,也丝毫不难。
赵逸很快安排了人去清除余党,顺便追查流窜境内的北燕军队。
诸多政令,一条条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所幸长安城内除了大相国寺的那场火,并未受太大侵扰。唯一不幸的是,那晚情况混乱,在侯府所在位置也发生了一点骚乱,从主院的位置烧起一场火,安平侯不幸丧命。
这火当然蹊跷万分,但在此时已经铁板钉钉的时局下,没有人会对与未来天子交情深厚的裴执聿发难。
裴执聿很快安排完了后事,安平侯此人,从此在长安彻底消失。
于此同时,京郊的那处宅院中,多了一位近乎疯癫的男子。
但这等事,已无人在意。
赵逸安排完国丧事宜,将先帝葬入陵寝后,便也对朝中势力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他做得细致入微,凭借从前处理那些苦差事的经验,将桩桩件件处理得宜,甚至还因那些事里的蛛丝马迹,揪出了更多人来。
赵逸或许是好脾气,但在处理政事上,却没有一点优柔寡断。
数月下来,再没有人敢看轻这位从前藉藉无名的晋王。
深秋时,枢密院几位元老重臣和宗室的老亲王,在朝会上率百官跪地请奏,恳请晋王殿下,登临大宝。
新帝登基的诸多繁琐事宜,正式提上日程。
而登基的日子,则选在了新岁初一这天。
宫城内,琉璃瓦覆着薄雪,在日光下映出冰冷璀璨的流光;各处为年节悬挂布置的红灯笼为庄严宫城添了几分喜意,但在庄严礼乐之下,却更添些许肃穆。
宗亲百官皆着朝服,按品阶分列,在寒风中沉默肃立。
仪式进行得繁复又稳妥,新帝于百官注目下,缓步登上丹墀,端坐于九龙金漆宝座,旒珠微微摇晃,模糊了新帝面容。
内侍尖声唱礼:“跪——”
百官齐跪叩首,山呼万岁,于新岁伊始,迎接王朝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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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过太庙后,这日的忙碌算暂且告一段落。
裴执聿被新帝留了下来。
熟悉的福宁殿,见的却是不同的人。
赵逸已换下那繁琐沉重的吉服,穿回常服,略有倦色地倚在坐榻上揉捏着眉心。
但听内侍通传声起,他便立刻起身,迎接过去。
裴执聿将要行礼,就被赵逸伸手拦住,带进了殿内。
“怀书,私下你我二人时,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和从前一样就好。”
裴执聿不由笑:“官家说笑,和从前总是不同的。”
“你这般说,可就生分了,小心我当真治你的罪。”赵逸半开玩笑说着,抬手让宫人们都先退下,亲手为两人倒了茶。
“诸事已了,怀书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裴执聿接了茶,垂眸静思片刻,将茶盏轻轻晃了晃:
“长安于我,除了夫人外,已无牵挂。之后的打算,大约就看她了。”
赵逸眼皮微抬:“莫非怀书想…就此身退?”
裴执聿唇角轻勾:“倒也不是这般绝对,若官家还需要我,我自会在此。”
“我的确还需要你……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