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后脑勺对着自己,一整晚不说话。
煤球也跟着对自己龇牙咧嘴,苏文则在一旁欲言又止,整个店里的气压低到能结冰。
“唉,带个娃比对付提灯人还麻烦。”
他认命般地拧动电门,拐进了一条更偏僻的小巷。
记忆中,这里有一家开了很久的私人手工冰淇淋店。
店主是个有些孤僻的老头,做的冰淇淋味道一绝,就是价格死贵。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了过去。
果然,那家店也关着门。
可就在他准备放弃,转身离开时。
他那双眼睛,却敏锐地捕捉到。
二楼的窗帘后面,似乎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顾渊想了想,还是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那扇紧闭的玻璃门。
“咚咚咚。”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顾渊又敲了敲。
这次,二楼的窗户被拉开了一道缝。
一个白发苍苍,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头。
从缝隙里探出了脑袋,警惕地看着楼下这个不速之客。
“本店休息,没看到通知吗?”
顾渊仰起头,看着他,直接开门见山:
“老爷子,我记得你这里有一种加了跳跳糖的巧克力冰淇淋,还有吗?”
老头闻言,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专门冲着他店里的招牌来的。
他上下打量了顾渊几眼,又看了看他那辆停在路边的小电驴。
眼神里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一些。
“有倒是有…”
他犹豫着说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做生意。”
“我知道。”
顾渊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现金。
不多,也就两三百块。
“双倍价钱。”
他平静地说道:“我妹妹想吃。”
老头看着他手里的现金,又看了看他那张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很真诚的脸。
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那句“我妹妹想吃”的诱惑。
“等着。”
他丢下两个字,便缩回了脑袋。
不一会儿,店门“咔哒”一声,开了一道缝。
顾渊连忙将钱递了过去。
“谢谢。”
“不客气,”老头接过钱,还是没忍住多叮嘱了一句。
“小伙子,看你也是个好孩子,听老头子一句劝,还是早点回家去吧,这几天邪门得很!”
“昨天晚上,就在我们这里,那个天天半夜打麻将的老王头,就出事了!”
“今天早上他家里人起来一看,他还坐在桌前,手里还捏着张十三幺,人…早就凉透了,脸上还笑着呢!”
老头说得是心有余悸。
顾渊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死于非命,已经快要成为一种常态了。
告别了这位好心的老头,顾渊拿着那盒来之不易的冰淇淋,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但就在他骑上电驴回家,路过滨江大道时。
他眼角的余光,却突然被远处江边的一道身影,给吸引了。
那是在滨江的观景平台上。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身形颀长,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正撑着一把同样漆黑的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周围,空无一人。
只有那些从天而降的灰色尘埃,在靠近他周身三尺范围时,便会像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自动绕开。
他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安静地站着。
但顾渊却能清晰地看到。
无数个刚刚才从城市各个角落里诞生出来的,充满了迷茫和恐惧的新生魂魄。
正如同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牵引般,身不由己地朝着那把黑色的油纸伞,汇聚而去。
然后,悄无声息地,被那把伞给吸收了进去。
那把伞,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座城市里,所有新生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