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似乎还涂抹着某种粘稠的、闪烁着不祥幽光的墨绿色液体!箭矢深深没入眼眶,几乎只剩下箭尾在外颤抖!
暗红色的、混合着些许诡异绿色的血液,顺着箭杆汩汩涌出!
它中箭了!眼睛!那只完好的眼睛!
剧痛!远比火焰灼烧更加尖锐、更加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巨猿的神经!而且,那箭镞上涂抹的,显然是某种极其猛烈的毒素,正在沿着视觉神经疯狂地向它的大脑侵蚀!
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拍向汪子贤和飞羽的巨掌硬生生停在了半空,然后猛地收回,捂向自己中箭的眼睛!
“砰!”
它巨大的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却无法缓解那钻心的疼痛和迅速蔓延的麻痹与灼热感!
“是谁?!”飞羽猛地睁开眼睛,又惊又喜地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在远处一片燃烧的树林边缘,一块突兀的、尚未被火焰波及的巨岩之上,不知何时,站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高挑瘦削,穿着一身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暗色皮甲,脸上覆盖着半张绘制着诡异图腾的木制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如同鹰隼般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弓身弯曲如同新月、通体乌黑的长弓,弓弦仍在微微颤动。
显然,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箭,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是……‘影弓’部落的人?”飞羽失声低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影弓部落,是这片山脉中一个极其神秘、行踪诡秘的部落,以出产神射手和淬毒大师闻名,但很少与其他部落交往,甚至有些部落认为他们是不祥的象征。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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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子贤也看到了那人,虽然不认识,但对方出手的目标是巨猿,暂时是友非敌。这突如其来的援手,如同在绝望的深渊中投下了一根绳索,让他几乎熄灭的求生意志,再次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幸,更加恐怖的变化发生了!
眼睛被毒箭射瞎,毒素侵蚀的痛苦,加上之前火焰焚身的折磨,以及接连被渺小虫子伤到的耻辱……所有的负面情绪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超出了山岳巨猿所能承受的极限,彻底摧毁了它最后一丝理智!
它不再咆哮,而是发出了一种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它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掌,那只完好的左眼已经变成一个血洞,墨绿色的毒素正在迅速向周围皮肤蔓延,而另一只被飞羽之前射击过的眼睛,虽然眼皮厚重未伤,但也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无尽的疯狂与混乱。
它不再盯着任何一个特定的目标,那双(或者说那只)血红色的眼睛,茫然地、却又带着毁灭一切意味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燃烧的树林、崩塌的山岩、脚下的土地、远处的山峰……
它,彻底疯了!
“轰!!!”
它猛地抬起那双如同天柱般的前臂,不再攻击某个具体目标,而是开始疯狂地、无差别地向着四周挥舞、拍打、捶击!
它一拳砸向身旁一棵燃烧了一半的巨大杉树,那需要数人合抱的树干,如同脆弱的火柴杆般应声而断,带着熊熊火焰轰然倒塌,砸起漫天火星!
它一脚踩向地面,不是针对谁,只是纯粹地发泄力量!大地剧烈震颤,一道道裂缝以它的脚掌为中心,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甚至将一些燃烧的树木吞没!
它用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战车般,在火海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无论是燃烧的树木还是耸立的岩石,尽数被撞得粉碎、崩塌!它那燃烧着的右腿,像是一根巨大的火鞭,扫过之处,留下一片片新的火场!
它不再是为了狩猎,不再是为了杀戮某个特定目标,而是要将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连同这片承载了它无尽痛苦的山林,彻底摧毁!毁灭!尽数归为虚无!
癫狂!彻底的癫狂!
“不好!它彻底疯了!快躲!”岩壁之上,那个被称为“影弓”的神秘射手,看到巨猿这毁天灭地般的疯狂举动,冰冷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凝重。他迅速收起长弓,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显然不想被卷入这无差别的毁灭风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