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祭坛…毁了！
胡宝俊瘫倒在冰冷的石壁下，浑身如同被拆散了架，嘴里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
左臂包裹的布片已经化为灰烬散落，食指一片焦黑，皮开肉绽，骨骼清晰可见，显然遭受了恐怖的法则反噬。
鬓角的白霜已经蔓延至大半个脑袋，干枯如雪。
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核心处爆炸的位置。
金红色的光芒在短暂爆发后迅速收敛、湮灭。
祭坛核心那庞大的聚合体已经消失无踪。
原地只剩下一个冒着滚烫青烟的巨坑和遍地如同火山灰般的黑色粉末。
而在那爆炸的最中心，一点极其黯淡、与周围灰烬几乎融为一体的微小人形光芒正在缓缓消散。
那光芒中，一个虚幻、模糊、似乎随时会破碎的面孔轮廓，正是老付。
他褪去了所有凶戾，褪去了所有痛苦扭曲。
那张被遗忘已久、属于他生前的、甚至带着一丝憨厚平和的脸庞轮廓，在虚无的光晕中艰难地凝聚。
没有了九幽的污染，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彻底解脱的疲惫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宁。
那双已经失去实质的眼睛，缓缓地、极其费力地转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仿佛在混乱和彻底的消散前，最后一次穿过爆炸的烟尘与混乱，看向了胡宝俊所在的方向。
微弱的、如同风吹过叹息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心神中响起，微弱得近乎呢喃，却无比清晰：
“谢…谢……”
砰。
如同肥皂泡破裂的微响。那点微薄的光芒彻底消失。
连同那最后一句饱含复杂情感的致谢，一同消融在劫后残骸的滚烫空气里。
一缕带着海腥味的、久违的、真正属于人间的冰冷夜风，穿过仁川港残破扭曲的废墟，吹拂在每个人脸上。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硝烟和难以言喻的焦臭气息，灌入胡宝俊灼痛破损的喉咙里。
他趴在冰冷的石壁凹槽中，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左臂彻底失去了知觉，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右肩的贯穿伤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撕裂。
灵魂仿佛被掏空，又被粗暴地塞回一团灼热的烙铁，持续地灼烧着，带来深入骨髓的虚弱和枯竭感。
王胖子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在旁边，额头的血痂混合着泥土污秽，矿石早已消失，只留下额头一片皮焦肉烂的深坑，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施小婉蜷缩在另一边，撕下血布的地方血肉模糊，肩胛的伤口虽然九幽气息随祭坛崩溃而消散，但剧烈的失血和之前的侵蚀让她彻底陷入深度昏迷，面如金纸。
朱战辉趴在地上，艰难地将头侧向胡宝俊的方向，用仅存的意志力确认他的状态。
劫后余生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