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战辉从内袋掏出一个密封袋:我从他们的医疗垃圾里找到了这个。
袋子里是几副用过的手套,内侧还沾着可疑的透明黏液。
施小婉用镊子夹起手套,放在鼻尖轻嗅,突然皱眉:有尸油的味道...
她快速剪下一小块材料,与其他材料一起放入研磨钵,不过正好可以用来施术。
当晚,在渡缘斋后院的法坛前,施小婉用朱砂画下复杂的符阵。
三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纸人在阵中排列,随着咒语声渐渐泛起诡异的红光。
当她把研磨好的粉末撒在纸人上时,那些小东西竟然像活物般抖了抖身子。
随着施小婉一声轻喝,纸人腾空而起,在月色下化作三道几乎不可见的黑影,朝着城东方向疾驰而去。
胡宝俊望着纸人消失的方向,指间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现在,我们只需要等鱼儿上钩。
三天后的子夜时分,纸人传回了第一批情报。
施小婉将特制的青铜古镜悬于香案之上,镜面泛起幽绿色的涟漪。
众人围聚镜前,只见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地下室潮湿的霉味仿佛穿透镜面扑面而来。
通过施小婉的特殊铜镜,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安置点地下室里隐藏着一个祭坛,中央是一口与棒子国废墟中相似的井;
——几个无面人正在将收集来的亡魂投入井中;
——井边放着一本黑色册子,封面上刻着诡异的符文...
这处隐藏的祭坛远比想象中阴森可怖。
青砖墙壁上爬满暗红色血管状的藤蔓,随呼吸节奏微微搏动。
地面用骨粉勾勒出九重同心圆阵,中央那口黑井泛着熟悉的幽冥气息——
与棒子国废墟中那口吞噬生魂的归墟之眼如出一辙。
井沿凝结着紫黑色结晶,像是干涸的血泪。
六个无面人正机械地执行仪式。
他们惨白的脸上本该是五官的位置平滑如卵,唯有眉心处裂开一道竖缝,露出幽蓝的第三只眼。
为首的祭祀身披人皮缝制的袈裟,脖颈处还留着针脚痕迹。
当他弯腰拾取亡魂灯笼时,袈裟下摆露出半截腐烂的狐尾。
时辰已至。无面祭祀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陶罐,他手中灯笼里囚禁的亡魂发出无声尖叫,今日需凑足四十九道新丧之魂。
旁边矮胖的无面人递上墨玉托盘:大人,这批是午时三刻处决的叛道者。托盘上的魂魄被红绳捆成粽子状,天灵盖都钉着镇魂钉。
井边石案上的黑色册子突然无风自动。
当祭祀的第三只眼扫过封面那些蠕动着的血色符文时,书页间竟渗出粘稠的黑血,在石案上蜿蜒出丙戌年庚子月的字样。
生死簿的仿制品...胡宝俊的桃木剑突然在鞘中震颤,剑穗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
他们不是在简单收集亡魂,是在篡改命格。他指向镜中正在发生的诡异景象——每当有无面人将亡魂投入井中,册子上就有一行金字化为黑烟,
利用轮回秩序破坏七界封印,这是要接引无面司本体回归。
王胖子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他额角渗出冷汗:三百六十处镇魂钉的方位...这规模...
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铜镜突然映出井底浮上来的半张巨脸,青灰色的眼皮下,浑浊的瞳孔正缓缓对焦。
就在这时,渡缘斋前门的青铜铃铛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急促的金属碰撞声。
那铃铛上的古老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四人同时绷紧神经,朱战辉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贴着雕花屏风无声移动到前厅观察口。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暗藏的短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是陈局,他压低声音回头,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西装领带都歪了,左手无名指在抽搐——这是他极度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朱战辉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暗忖:能让老陈如此失态,事情恐怕比想象中更糟。
陈建国几乎是撞开了后院的门槛,沉重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