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化作灰烟,随风飘散。它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眼神复杂,喃喃道:“我只是……想让一切归零。太吵了,太乱了,太多不该存在的东西……爱恨、执念、记忆、痛苦……全都该抹去。”
墨轩喘着粗气,拄着剑站稳身形,肩胛骨处一道旧伤崩裂,血浸透衣衫。他盯着对方,声音沙哑却坚定:“那你睡你的,干嘛非得拉我们一起陪葬?这世界又不是你家客厅,说关灯就关灯。”
“可它本该……纯净。”混沌兽抬起头,眼神竟有些茫然,像是一个迷失在数据洪流中的程序,“没有记忆,没有痛苦,也没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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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墨轩点点头,随手抹了把脸,草茎不知何时又被风吹进了嘴里。他嚼了两下,呸出去,接着说道:“那你确实不懂人类。”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块写着“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的木牌,两手一掰,“咔”地折成两截。木屑纷飞,像一场微型的雪。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活法。”他把断木扔到一边,目光平静,“乱七八糟,歪七扭八,房子盖得东倒西歪,路修得拐来拐去,可每一刀刻痕都是真的。你删得掉山河,改得了法则,可你删不掉我们今天在这儿站过、打过、骂过、笑过。”
混沌兽怔住,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风忽然停了。
黑雾不再挣扎,而是缓缓散开,像退潮般缩回裂缝深处。最后一缕烟消散前,它低声说:“也许……我才是那个多余的数据。”
天穹上的裂痕开始闭合,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金线细细缝上。灵气如潮水倒灌,枯萎的草根下冒出嫩芽,远处塌陷的山谷一点点隆起,恢复轮廓。死去的河流重新流淌,断崖长出新藤,鸟鸣自远方传来,像是久违的问候。
世界,回来了。
青龙一屁股坐在地上,鎏金袍子早烧没了,只剩条绣边裤衩,腿毛都被燎秃了一片。他仰头望天,叹道:“我宣布,这是我这辈子最不想接的物业单。下次谁再叫我处理‘维度溢出’,直接拿扫帚抽他。”
白虎摊着手,爪心焦黑,指甲崩了三个:“谁给我报销爪子?这可是工伤!我要申请五险一金补缴!”
朱雀蹦起来转了个圈,火羽飞扬,兴奋大叫:“我舞还没跳完呢!来不来即兴一段庆功舞?主题就叫《灰烬里的凤凰》!”
玄武慢悠悠把脑袋缩进壳里,又探出来,壳内居然藏着个小酒壶。他抿了一口,眯眼道:“嗯,春天能赶上孙子满月酒。到时候请你们喝灵泉酿的米酒。”
麒麟站在原地,闭眼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嘴角微扬:“这次,是真的春天了。风里有花香,也有希望的味道。”
墨轩靠着破剑坐下,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他低头看剑,裂痕还在,但不再扩散;玉佩碎了,掌心只剩点温热的粉末,那是他娘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信物。
他伸手抹了把脸,草茎第三次不知什么时候又被风吹进了嘴里。他嚼了两下,呸出去,忍不住笑了。
“哎。”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以后能不能别总让我当冲锋队长?每次都是我第一个往上撞墙。下次谁爱冲谁冲。”
没人理他。
青龙不知从哪摸出一坛酒,泥封上贴着张纸条:“千年陈酿,专治嘴欠”。他“啪”地砸开坛口,仰头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眼泪直流,又递给白虎。
白虎接过猛喝一大口,辣得龇牙咧嘴,尾巴炸成了蒲公英:“这酒……比打架还狠。”
朱雀抢过去,小抿一口,瞬间脸颊通红,一个旋身甩出一串火影,在空中拼出“胜利”二字:“我宣布!这是本年度最佳演出赞助商!必须上热搜!”
玄武闻了闻,默默把酒坛往壳里藏了藏:“带回家给孙子当洗脚水,祛风湿。”
麒麟笑着摇头:“我不喝,但我替他喝一口。”
它接过酒坛,轻轻沾了下唇,随即闭目回味良久,轻声道:“原来……人间的味道是这样的。苦、辣、甜、涩,混在一起,却不让人想放下。”
墨轩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松了下来。
不是解脱,也不是胜利后的狂喜,就是一种——踏实。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