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露出了绝望。
“仰角!最大仰角!”赵牧(周鸣)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挣扎。θ取极限90度,sin(2θ)=sin(180)=0,射程为0!此路不通!
难道……难道晋阳注定在劫难逃?!
“算圣!水流……水流加速了!”一名一直趴在城堞观测洪水的学徒突然嘶声尖叫,“比……比刚才快了好多!”
什么?!赵牧(周鸣)猛地扑到城垛边!只见洪峰前锋在逼近过程中,因河床收束和地势落差,速度竟再次飙升!浊浪翻滚的形态都变得更为暴烈!
“重测流速!”赵牧(周鸣)的声音都变了调!
但此刻,洪峰前锋已近在数百丈外,浊浪滔天,水汽弥漫,根本看不清任何参照物!如何测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去!”一个稚嫩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响起!
只见鲁仲身后,一个身材瘦小、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学徒——正是数理坊幸存少年中年纪最小的阿卯——猛地站了出来!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于测量的青铜日晷仪(有浮标功能),眼神清澈,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决绝!
“算圣!给我绳索!我下城!以身为标!测速!”阿卯的声音在风雨中有些颤抖,却字字清晰。
“胡闹!下去就是死!”鲁仲目眦欲裂,一把抓住他。
“总要有人测!”阿卯用力挣脱鲁仲的手,清澈的目光看向赵牧冰冷的傩面,“算圣!您说过,数理是刀!现在,是握刀的时候了!告诉我怎么做!”
赵牧(周鸣)傩面后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看着少年那双清澈决然的眼睛,看着远处吞噬一切的洪峰,时间仿佛凝固。下一瞬,他做出了决定,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却蕴含着最沉重的托付:
“绳索!双股!系其腰!坠于城外护城桩!面朝洪峰!”
“阿卯!待洪峰前锋至你身前三丈!掷出怀中晷仪浮标!同时高呼‘掷’!”
“待浮标被洪峰卷过你身侧!再高呼‘过’!”
“两呼之间,即洪峰掠过三丈之距所需时间t!速度v=3丈\/t!”
“听清否?!”
“听清了!”阿卯用力点头,脸上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仿佛接到了最神圣的使命。他迅速将绳索牢牢系在腰间。
“阿卯!!”鲁仲和几名学徒哭喊出声。
“放!”赵牧(周鸣)的声音斩断了一切犹豫。
士兵们含着泪,将阿卯从城堞缓缓缒下!下方,是已开始漫上河岸、汹涌咆哮的洪水!瘦小的身影在狂风中摇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迅速坠向城外一根半淹在洪水中的粗大护城木桩。他奋力爬上木桩顶端,小小的身躯在滔天浊浪的背景下,渺小得令人心碎。他面向北方,死死盯着那如同移动山峦般压来的洪峰前锋,怀中紧紧抱着青铜日晷仪,像一尊小小的雕塑。
城楼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赵牧(周鸣)站在最前方,青铜傩面在风雨中纹丝不动,唯有袖中紧握血玉算筹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王贲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近了!更近了!洪峰前锋那浑浊的、翻滚着巨木和泡沫的浪墙,距离阿卯所在的木桩已不足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掷——!!!”阿卯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青铜日晷仪奋力掷向前方的洪水!稚嫩而高亢的呼喊刺破风雨!
几乎在晷仪落水的瞬间,洪峰的前锋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轰然撞上了阿卯所在的木桩!巨大的冲击力让木桩剧烈摇晃,浊浪瞬间淹没了阿卯的腰部!但他死死抱住木桩顶端未被淹没的部分,小小的头颅高高昂起,眼睛死死盯着那被浊流瞬间吞没的晷仪浮标的位置!
时间,在死亡边缘被无限拉长。
浮标在狂暴的洪水中沉浮、翻滚,被巨浪裹挟着,以恐怖的速度冲向阿卯!
五丈……三丈……一丈!
“过——!!!”就在浮标被洪流狠狠冲过阿卯身侧的刹那,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发出了那声清晰的、穿透力极强的呼喊!
“记录!t!”赵牧(周鸣)的声音如同冰锥炸裂!
旁边负责计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