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最后呼唤。童男女们挤在船舷边,小小的手伸向越来越远的陆地,哭喊声撕心裂肺,瞬间被海风扯碎,淹没在浪涛与风帆的咆哮中。
周鸣独立于船艉,玄色的方士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东方那无垠的、翻滚着不祥泡沫的墨绿色海洋,望着舰队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那片被玛雅历法标注为“基尼·阿哈乌”的星象死锁海域。海风带着咸腥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那枚已经碎裂的磁星针。他手指用力,将其捏成更细的齑粉。然后,手一扬,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瞬间消失在铅灰色的海天之间,如同从未存在过。
篡改已成,信标已留。历史巨轮在数学的撬动下,偏离了它既定的轨道,驶向一个迷雾重重的彼岸。徐福的船队不再寻求虚幻的蓬莱仙药,他们的终点将是羽蛇神翱翔的高原圣城。东方浩渺的烟波吞噬了巨舰的轮廓,只留下碣石山下,无数破碎的心和一句消散在风中的低语:
“归墟非终点…是文明的岔路。种子已播下…静待千年后的…破土惊雷。”
海雾升腾,舰队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东方铅灰色海天的交界线。一场由数学驱动的、跨越时空的文明嫁接,在这片古老东方的海域,悄然启程。而关于这支船队的最终归宿,将成为埋藏在太平洋波涛之下,等待后世考古铁锹的,一个惊世的谜题。印第安古老传说中,那位来自东方、带来文明与历法的“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quetzalatl),其模糊的起源,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令人战栗的、数学化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