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酣畅淋漓的笑意,身上还沾着点点血污:“庄主,幸不辱命!那帮怂货,看着人多,实际上就是一盘散沙!咱们先用夜不收摸清了他们的布防和哨位,半夜用‘虎蹲炮’轰了他们聚集的祠堂,趁乱用‘破军铳’轮番齐射,还没等贴近白刃战,就垮了!”
韩猛在一旁补充,语气中带着对赵武部战斗力的赞许:“赵指挥使的步兵正面压迫力极强,铳声如雷,队列如山。末将率骑兵在外围游弋,截杀了数十名企图逃跑的头目。此战,斩首一百七十余级,俘获青壮溃兵一百二十人,其余溃散。我方仅轻伤七人,无人阵亡。”
缴获的物资也相当可观:各类破烂但能修复的刀枪弓弩上百件,皮甲二十多副,甚至还有十几匹骡马和一批抢掠来的粮食布帛。
更重要的是,通过审讯俘虏,得知这股溃兵果然是从刘宗敏部分裂出来的,因为不满上头克扣粮饷,又惧怕与清兵交战,索性当了逃兵,想钻进秦岭避难,却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庄主,那些俘虏怎么处置?”赵武问道。
张远声看着校场上那些垂头丧气、面有菜色的俘虏,略一思索:“甄别一下,有血债、恶习难改的,按《约法》公审处置。剩下的,愿意留下的,打散编入劳役队,观察后用其长;不愿意的,收缴兵器,发放几天口粮,让他们自寻生路去。”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另外,把这次缴获的那面最完整的‘闯’字旗,和两颗罪大恶极的头目首级,给商洛山的贺大王送过去。就说,我部清理门户,惊扰贺大王虎威,特此致歉,并送上薄礼。”
这份“薄礼”送出不久,贺一龙那边便传来了新的口信,语气比之前热络了许多:
“张团练果然快人快事,手段利落!这份‘礼’,俺老贺收下了!往后这商洛山周边,有啥不开眼的毛贼,团练尽管出手,俺绝无二话!药材交易的事儿,好说!”
看着这份口信,李岩抚须微笑:“经此一事,贺一龙当知我辈非是空谈之人,亦非怯战之辈。这‘互不侵犯,遥相呼应’之局,算是初步立住了。”
张远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一次小规模的清剿行动,不仅锻炼了队伍,获得了物资,更稳固了外部环境。这块“试金石”,检验出的结果是良性的。
他听到窗外工匠坊方向,传来一阵不同于以往的、富有节奏的清脆锻打声。看来,那些坚硬的“磨刀石”,也正在被逐渐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