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突然要送江宿去边境?是嗅到了什么吗?
镇国公府只有江宿一个孩子,镇国公百年之后,于情于理都会由江宿继承爵位,根本用不着去争军功。
长公主这么急切地想把人送走,要么是京城要变天了,要么是陛下想对西边出手了,让江宿去当幌子。
后者基本不可能,定西军是由胤帝直接统领,粮草由朝廷定时发放,定西王也是有封号无封地,叛变的可能性极小,胤帝完全不需要对其设防。
京城局势千变万化,太子失宠,二皇子被禁足,三皇子、四皇子相继进入朝堂,心思活络的大臣各自打着小算盘,比起暗潮汹涌的京城,西边的军队似乎更能保证江宿的安全。
父母爱则为其计之远。
江宿离开京城,一来可以保证自身安全,二来也可以拉近镇国公府与西边的距离,即便来日京城变了天,江宿也能有个安身之所。
江宿哭累了,趴在马背上睡得死沉,竺赫牵着马,和蔚隅一起漫步在道上。
“云杲,你想离开京城吗?”
蔚隅停下脚步,抬手接住飘落的红叶。
“我?我不知道。”竺赫踢着地上的石子,语气落寞:“池州,是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
他在京城长大,过惯了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生活,他知道那是因为胤帝,如果没有胤帝,他什么都不是。
他没看过外面的风景,唯一一次去池州赈灾,还给他吓出心理阴影了,往昔记忆尽数涌现,成了夜夜困扰的噩梦。
“你想去吗?”
“想。”
可是不敢。
他就像笼子里的鸟儿,向往着笼子外面的天空,又害怕盘旋着伺机而动的天敌。
“云杲,有时候,笼子内未必安全,笼外未必危险重重。”蔚隅将红叶递到他眼前,“险象环生的背后,或许也有生机。”
“你说的对,阿隅。”
竺赫接过红叶,抬头看着碧蓝的天,声音随风飘散,“或许,我应当去看看外面的景象。”
两人踏着夕阳赶到行宫时,胤帝正在和三皇子在院中下棋,贤妃在旁边伺候。
胤帝本想带蔚贵妃来,奈何她前几天刚诊出喜脉,要留在宫中养胎。
“赫儿来了,坐。”胤帝头也不抬,指了指棋盘,“过来帮朕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陛下,微臣是个粗人,不懂这些。”
“让你来你就来。”
胤帝直接将棋子放到他手中。
竺赫无奈,上下左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机,随手落了一子。
棋盘上的攻守之势瞬间反转,原本被逼到绝境的白子不但得了喘息,还吃了好几颗黑子,反败为胜。
“好,好,好!朕竟然没想到这里。”胤帝拊掌大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三,你可服?”
“父皇,儿臣心服口服。”白璋抬起眼,皮笑肉不笑地道:“竺大人洞若观火,火眼金睛。”
“殿下谬赞,微臣只是碰巧猜对了而已,比不得殿下高超的技艺。”竺赫拱了拱手,“陛下,殿下,若无其他事情,微臣先行告退。”
“太子七夕遇刺一事,进展如何?”
胤帝一边捡着棋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两人。
“启禀陛下,经多方探查以及审问,刺客乃是江湖中人。”
竺赫将追查到的东西全盘托出,刺客通过万花楼接了悬赏,一直潜藏在人群中,几个人引开暗卫,几个人负责行刺。
胤帝眉头紧蹙,他说的与自己的人查到的分毫不差,看来此事确实是江湖人所为,不过那江湖人是谁派来的,还是要继续查。
“微臣与裴大人、顾大人继续追查,发现刺客来自江南。”竺赫撩开衣摆跪地请罪:“臣追查不力,请陛下责罚。”
“非你之过。”胤帝将棋子丢进棋篓中,摆摆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臣与裴大人、顾大人商量好了,由两位大人派高手去江南,定能将凶手抓捕归案。”
“也好,裴磬和顾夜清在查案方面都是好手,你多向他们请教请教。”
“臣遵命,定不负陛下厚望。”
“下去吧。”
竺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