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想要看清楚步京韵的长相。
连姝略带迟疑：“海安姨？还是华胭姐姐？”
又好像都不是。
意识越发昏沉。
她努力维持理智，紧紧抓住步京韵的手。
“你们好像离我好遥远啊……”
连姝急哭了。
“我、我看不清你们的样子了。”
啪嗒——
啪嗒——
泪水缓缓落下。
步京韵轻哄着，擦着她眼角的泪：“姝姝，我们回去，回去好不好？”
连姝感觉这道声音熟悉又陌生。
她下意识问：“回家吗？”
步京韵的声音哽住。
她拉着连姝，艰难地点点头：“嗯，回家。”
连姝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茫茫然抬起头，依赖地将头靠在步京韵身上。
“回家……“
“回家吧。”
步京韵终于忍不住。
泪水落了下来。
上天啊。
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把她家姝姝从她身边抢走。
好不容易到了姜末，遇见了一群爱她的人。
你又让姝姝失去所有亲人。
她心脏痛得厉害，难以呼吸。
她搀扶着连姝回到了客栈。
连姝依旧迷迷糊糊。
她枕在步京韵的腿上，步京韵小心翼翼拆掉发冠。
她怜爱地弯腰，亲了亲连姝的额头。
“小安说得对，我们姝姝值得更多人爱。”
见连姝依旧挣扎着，不愿意睡觉。
她更心疼了。
调整姿势，她拍着连姝的后背，轻轻哼着安眠曲。
“好好休息吧，姝姝。”
“别怕，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她看闺女比赛无比骄傲。
又无比揪心。
这孩子真把自己当成了修炼机器。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眼角依旧挂着泪。
连姝将头缩进她怀里，语气脆弱，“你们不要……离开我。”
步京韵：“好，我们永远不离开你。”
她给足了连姝回应。
直到连姝终于撑不住，睡过去。
步京韵心酸无比。
她彻夜未眠。
忽然想起，最开始她兴致勃勃告诉姝姝，她想去姜末拜访那些照顾过她的家人。
姝姝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答应了。
她说：“一定会的。”
步京韵抽噎着。
她这又何尝不是撕开了姝姝心口的伤？
她摸着连姝的头发，“太苦了，姝姝，你过得太苦了……”
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一样能体会到。
林景明离开后，她浑浑噩噩，一想起来心中就隐隐作痛。
更别提姝姝了。
那是一生的潮湿。
步京韵一遍一遍说着。
“别怕。”
“我在，我在。”
“我会陪着你。”
……
直到黎明。
连姝准时准点醒了。
她看着古朴的房梁，意识迷蒙了一瞬。
感受到身侧的呼吸。
她微侧头，对上一双红肿的眼睛。
连姝撑起身子，身体前倾：“伯……娘，你眼眶怎么肿了？”
步京韵揉了揉发肿的眼睛。
她故作镇定：“可能被虫子咬了。”
步京韵说：“我让店小二准备了早餐，还是说你想和小安他们一起吃？知熠说，他煮了粥。”
连姝将手贴在步京韵的眼睛上，玄力涌动，附着在步京韵的眼睛上：“和他们一起吧。”
不消片刻。
红肿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