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转轮弹巢随手丢在桌上,发出“咣”的一声闷响。
这已经不是他的事了。
虽然战斗就在这几周,甚至几天后就会爆发。
作为这支军队的一员,无论是侦查部还是爆破部,最终都必须填进这个无底洞。
按照他的判断,爆破部,大概率会在第一轮接触战中就会损失惨重。
等到人员被打空,事情兜兜转转,还是会再次轮到他。
但他并不在乎。他害怕的不是死亡,只是麻烦。
比如,从这一天下午开始,在营地进行的盛大展出。
家族展示的内容包括,各式各样的机动载具,防空系统和导弹系统,以及各种不成体系、东拼西凑,却极具规模的前沿装备和黑科技。
还有人。
他,以及他所在的十个特战营。
布奇·卡西迪营(butch cassidy battalion)。
这是他所在的单位,号称是最精锐的一支。
官方的宣传口径将其描绘成家族从中西部省份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一群具有反抗精神和拼搏意志的精锐,一群勇敢的、可以和公司包装出来的那些英雄相提并论的、身怀绝技的英雄。
狗屎。
泰勒在这一点上,和他臆想中拥有正常道德观念的家伙达成了一致。
这就是一个骗局,一个草芥人命的集中营,一个糟糕透顶的诈骗团伙,一个向着失败和堕落狂奔的犯罪,组织。
这是一支绝望的军团。
相同的认识往往会指向相同的结论,但在这里,他却以相同的路径,实现了与那个家伙的分道扬镳。
他们不生产任何价值,只能带来毁灭、破坏、绝望,以及病态的……美好与快乐。
是的,美好与快乐。
他对这一切都失望透顶,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
他确信自己能做点什么——让那些可恶的、西拉斯手下的走狗,以及走狗的走狗们付出代价。
这种强烈的愿望和信心,并非来自于桌上那把榴弹枪,并非源于他那些使用榴弹枪或别的什么的同伴,而是源于他自己。
家族只是赋予了他一个舞台,让他可以开始他的事业。
他的事业。
泰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即使在昏暗的帐篷里,他的皮肤下似乎也涌动着某种微弱的光源。
他是个异能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同伴,甚至他自己,都以为他的能力仅仅是像手电筒一样制造强光,干扰敌人的视线。
高中毕业那年,他不得不接受这个平庸的设定,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过着平平无奇的生活。
直到那次机会。
那个阴雨连绵的夜晚,为了逃避重压,他从药贩子手里买下了一小包强化剂。
对于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是一片模糊。
他只记得那种濒临死亡的灼烧感,以及重构声音、色彩的致幻体验。
第二天醒来时,世界变了。
他发现自己被反锁在自家的地下室里。
厚重的防盗铁门破了个大洞,地面上是凝固的铁水。
后来他听说那个药贩子死了。
在双眼失明后被仇家乱刀砍死,现场没有目击者。
警方记录里只有一行诡异的描述:监控录像里只有一团人形的高亮度光斑,光线覆盖了一切。
从那天起,泰勒·詹克斯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座城市明亮的噩梦。
他开始在城市里来去自如。
保险箱的合金壁在他的指尖下般化开,监控探头在他路过的瞬间就会因为过载而烧毁,最先进的门禁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他不需要哪怕一根撬棍,只需要一点点活性物质,一点的勇气,以及,忍受一点点风险。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财富像流水一样涌入他的口袋,一切都显得那么畅通无阻,唾手可得。
他迅速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一个公司,一个帮派,几个街区的势力,就连警局高层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