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亚特面部的肌肉紧绷起来。
“您在这么做。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震耳欲聋,亲爱的怀亚特。”
塞勒斯的语气变了,他温和的面纱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下面冷硬的质地,
“我们需要一位新的、明智的朋友了。
可惜,我们在本地几乎不认识人,如果一定要找,恐怕只能去麻烦杰克逊先生推荐了。”
怀亚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快,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
这种被胁迫的感觉让他愤怒。
但他别无选择。
毫无疑问,这个人在仗势欺人,也许是在虚张声势。
但他无法拒绝——对方搬出的理由名正言顺。
更何况,塞勒斯还是个“好人”。
“好吧。”
这两个字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放心,我们会为您提供资金。”
塞勒斯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只是恢复了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常态,
“她的旅行经费就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数目,足以让那个赌场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
而倘若您有超支的部分,只要说明情况,您的家族大概也会为您报销,毕竟这将被视为一笔必要的接待费用。”
怀亚特没有说话。
“您的家人会喜欢这次经历的,这是个长见识的好机会。
对于年轻人来说,见识一下世界的荒诞并非坏事。”
“卡珊德拉会喜欢的。
但是,闭嘴,塞勒斯先生。”
怀亚特盯着对方,语气不善。
但他知道对方不会反驳他,不会因为这句冒犯的话而生气。
因为他们都是体面而气派的“好人”。
“我必须提醒您,您该去做您的事去了。
罗森伯格小姐什么时候到?”
“她去洗手间了,很快。
我答应她事情会办好。”
“事情会办得很好。”
怀亚特近乎咬牙切齿地承诺道。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胶着的沉默,只有远处人群的嗡嗡声潮水般涌动。
随后,两人简单道别,塞勒斯转身离开了二楼的贵宾厅,他的背影烟雾半消散在转角,顷刻间便无声无息。
怀亚特站在原地,注视着对方离开。
他并不想把气氛弄到如此之僵,毕竟塞勒斯在之前给予了他们慷慨的帮助,是他的恩人。
在这个世界上,恩人似乎应该自然而然地成为朋友。
但他并不会为此感到任何愧疚。
哪怕从塞勒斯的角度上看,这甚至是一次完全的馈赠——免费的资金,免费的娱乐,以及攀附权贵的机会。
怀亚特心中古老的秤在剧烈地摇摆。
他欠下对方一笔恩情,这本该用行动偿还,如今却被迫接受另一笔“恩情”作为所谓的偿还。
这从投入与产出、劳作与收成的角度上完全不匹配,这违反了上帝为人间制定的那些朴素而严苛的规则。
命运中任何一笔看似无私的馈赠,都可能在暗中被标好了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