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拖拽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不规则的猩红色轨迹。
伊莱亚斯打出了一记完美的全垒打。
但没有人为他叫好。
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连工作人员也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惊骇。
“大事故,大意外。”
伊莱亚斯·索恩喘息着,脸上狰狞的表情还未完全褪去,他看着乔尔摔落在地、已经不成形体的躯体,语气中满是不满,
“就像一场本该皆大欢喜的喜剧中,突然闯入了一头来自《启示录》的野兽。
你破坏了这出完美的表演,破坏了编剧和演员们所有人的努力。
你浪费了公司提供给你的一切医疗资源,还辜负了一位最优秀的、为我服务过的主治医生。
虽然他是个混蛋,也没治好我的病——哪怕我没病。”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了上去,举起手杖,对着那滩模糊的血肉又补了几下。
那动作里没有任何发泄的狂暴,只有一种纯粹的嫌恶与恨意。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继而,角落里传来了干呕声。
很快,这声音便传染开来。
没有人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克劳斯也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行忍了下去。
他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惊恐地挪开视线,不敢再看那片狼藉。
他最终选择了注视。
他的注视,很快引起了行凶者的注意。
伊莱亚斯·索恩停下了动作,缓缓直起身。他抬起那根沾满了红白之物的手杖,杖尖直指人群,冰冷地问道:
“有谁,还不想被治疗吗?”
没有人回答。
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收回了手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质方巾,开始仔细地擦拭起杖身上令人作呕的污迹。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认真、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刚刚出土的、沾染了泥土的珍贵文物。
他的嘴里还在低声嘟囔着什么,离得太远,克劳斯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能捕捉到“污秽”、“错误”、“不洁”、“不合时宜”之类的字眼。
就仿佛那不是一个鲜活生命中流淌出的血液,而只是某种令人作呕的、必须被立刻清除的秽物。
这最后的、对于死者的侮辱,泯灭了克劳斯心中最后的一点理智。
愤怒,如同纯粹的、白色的火焰,烧尽了他所有的恐惧与犹豫,继而引燃了整片脑海。
克劳斯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动作沉稳而坚定。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然而,就在他准备迎接狂风暴雨般的怒火时,他却在对方的脸上,重新看到了微笑。
是的,微笑。
友善而亲切,却又陌生到令人不可理喻的微笑。
那笑容里甚至带着一丝欣慰,就好像他们是两位失散多年的挚友,在经历了漫长的、焦灼的等待后,终于得偿所愿地重逢。
“很好。”
伊莱亚斯·索恩的声音温和,如同春日的微风,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克劳斯,
“一位正义的英雄,一位勇敢的反抗者,一位敢于直面权威的、具有探索与求知精神的勇士。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孩子。
你是谁?你想要得到什么?大声地说出来!”
他的声音在最后陡然拔高,充满了戏剧性的激情与感召力。
“我们亲爱的克劳斯!
我们的冉阿让,我们的沙威!”
克劳斯茫然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