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不亢的、属于平等社交场合的常态。
他们站起身,分别同我握手,并适当地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总统阁下。”
我先对克兰普说。
“好久不见,西拉斯。”
他回道,握手的力道如往日般强硬。
我松开手,目光落在他面前的可乐按钮上。
“这枚按钮,比之您办公室里的那枚如何?”
“还是办公室的更好。”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味,
“那时候,我们的合作更加亲密无间。”
“‘往昔岁月活于我们体内,声声低语。’”
我引用了一句古代诗歌,
“您可以多读一些文学作品,总统阁下。
诗人对于时间的本质,总是很有洞察力。”
克兰普看了我一眼,他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不善,但终究没说什么。
他后退一步,回到了沙发边。
乔瓦尼·沃尔普随即立刻迎了上来。
在我开口之前,他便率先热情地伸出了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他的掌心湿润而温热。
“西拉斯先生,久仰大名!”
“乔瓦尼·沃尔普。”
我念出他的名字,目光自顾自地从他的额头滑到衣领,显露出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冷淡。
这让他感受到某种不自在,于是加倍地催动起他的热情。
“百闻不如一见!您——”
“一个帝王,一个暴君,企图操纵您的每一次心跳。”
我平静地打断他,复述着他演讲稿中的句子。
卡门为我整理过这些摘要。
看上去,对于这些他曾令数万人为之沸腾的话语,这位演说家和领袖本人,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您知道。”
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一个帝王,一个暴君,一个企图操纵您每一次心跳的恶魔,理应知道这些。
”我重复道,语气未变。
“抱歉,”
他连忙解释,
“这些只是……民众想听的。您知道的,民众就像一群需要被不断投喂简单符号的雏鸟,他们的胃消化不了复杂性。”
他说话的同时,下意识地看了克兰普一眼——对方则将视线移开,落在了窗上。
“那么,您真实的评价是?”
“一位卓越的天才,一位无畏的改革家,友利坚未来的希望,历史最伟大的总统,西拉斯·布莱克伍德。”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吐出这一连串赞美,
“如果您能兑现您的一切天赋与特质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的敌人将您吊在绞刑架上,问出相同的问题,并复述了您方才的这段评价,你会说什么?”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声音也随之变得低沉有力:
“真相不会因威胁而动摇。”
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模仿着他之前的语气说道:
“抱歉,这些只是西拉斯想听的。
西拉斯就像一个需要被不断投喂简单符号的雏鸟,他的胃消化不了复杂性。”
沃尔普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低下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还是叫我帝王,暴君,操纵人心的恶魔吧。”
我的声音并无嘲讽,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平淡,
“那是你的公开发言,人们都记得。它比你刚才那些话,更加有效。”
沃尔普没有回答。
事实上,我也不期待他的回答。
我转过身,走向房间另一侧、与他们相对的沙发。
脚步落在橡木地板上,没有发出声响。
整个动作是一条连续的、未曾中断的流体线条,从转身,到迈步,再到最终落座于那张覆盖着奶油色织锦的沙发之上。
与沙发接触的瞬间,我的身体便仿佛与之融为一体,成为了这间房间布局中一个理所当然的、早已存在的中心。
“请坐,二位。”
我微笑着,抬起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