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所谓的‘奥德赛’计划?为什么要吸纳、整合那些地下世界的团伙?”
“地下世界,帮派,犯罪组织……它们一直存在,像城市肌体上的脓疮,难以根除。
但正因为它们的丑陋、混乱和明确的‘恶’的属性,它们始终与光鲜亮丽的上层社会、与所谓的精英阶层,保持着一道无形的、但确实存在的隔阂。
它们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即使无法彻底消灭,也不会被主流社会所接纳。”
“但在西拉斯·布莱克伍德出现之后,情况变了。”
伊莎贝拉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如同敲响的警钟,“他不是在消灭这些老鼠,他是在驯化它们。
他用金钱、利益和某种……‘体系’,将这些原本各自为政、互相倾轧的恶棍整合起来。
他为他们提供‘服务’,帮他们洗白,给他们披上合法的外衣,让他们变得更‘高效’,更‘有序’。”
“他打破了那层隔阂。
他让原本属于阴沟的污水,开始堂而皇之地流入城市的供水系统。
这些被‘奥德赛’计划收编的团伙,不再仅仅是攫取阴暗角落利益的寄生虫,他们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纳税人’。
他们将一部分非法所得,通过顶峰战略投资公司,‘贡献’给了那些真正站在台面上的先生们——也许是购买他们的服务,也许是投资他们的项目,也许……就是直接的利益输送。
他们成了这个社会结构‘里层’的一部分,一个被默许、甚至被需要的组成部分。”
克拉克·肯特纳的脸色变得凝重:“你的意思是……他在构建一个……黑白通吃的犯罪帝国?”
“不只是犯罪帝国。”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面具后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深邃,
“是更可怕的东西。他在模糊善恶的边界。
他在用‘效率’和‘秩序’,来取代‘道德’和‘正义’。
如果是一位真正高尚的绅士,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会怎么做?他会尝试分化瓦解,惩恶扬善,引导那些尚有可为者走向正途,坚决打击那些无可救药者。
他会加固那道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壁垒。”
“但西拉斯·布莱克伍德呢?
他拥有强大的力量,惊人的智慧,但他缺乏最基本的道德感,或者说,他的道德标准与我们截然不同。
他选择的是统合,是利用。他让那些老鼠提供的‘腐肉’——那些沾满了鲜血和罪恶的金钱——成为了滋养某些‘上层建筑’的养料。
他在无形中,将这些老鼠携带的‘瘟疫’,扩散到了整个社会的肌体之中。”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番话的分量沉淀下来。
“想想历史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
“在某些动荡的年代,总有一些野心家,他们不也曾将那些原本处于社会边缘的、充满暴力和极端思想的团体整合起来,利用他们的力量,打着‘秩序’和‘效率’的旗号,最终将整个国家拖入深渊吗?
他们起初或许也带来了某些‘好处’,比如所谓的‘稳定’和‘就业’……”
她没有明说,但这个类比已经足够清晰,也足够令人心悸。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戴安娜看着伊莎贝拉,眼神复杂。
这个年轻的女孩,不仅拥有惊人的勇气和行动力,更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洞察力和思辨能力。
她的论点犀利而深刻,直指问题的核心。
她不是一个冲动的复仇者或被动的执行者,而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和强大说服力的……战士。
这让她既感欣慰,又隐隐不安。
“所以,”
百特曼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沉默,他的问题直指核心,“你的结论是?”
“我的结论是,”
伊莎贝拉转过身,再次面向众人,她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冰冷和坚定,
“西拉斯·布莱克伍德所构建的,是一个反道德的、极度危险的体系。
它或许在表面上维持着某种虚假的繁荣和秩序,但其根基是腐烂的,其扩散的毒素最终会侵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