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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的额前。
她手里攥着电视遥控器,百无聊赖地切换着频道。
那张如同文艺复兴时期天使般精致的脸庞上,却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倦怠。
客厅的另一头,她的三位表兄弟——舅舅马里奥的儿子们,正以各自的方式消磨着时光。
最大的那个,十七岁的安东尼,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屏幕上闪过tiktok那些快速剪辑、配着洗脑音乐的短视频。
另外两个,十五岁的文尼和十四岁的乔伊,则在客厅中央那块磨损的地毯上玩飞镖。
飞镖一次次“笃笃”地扎在墙靶上,伴随着他们时而兴奋的大喊、时而懊恼的抱怨,还有一些关于女孩、球赛和电子游戏的毫无营养的对话。
青春期的聒噪,像一群苍蝇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无聊透了。
伊兹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的,无聊,深入骨髓的无聊。
来到舅舅家已经快四个月了,她也按部就班地进入了当地的公立高中。
但这种所谓的“正常”生活,对她而言,就像是误入了某个低幼动画片的世界。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住在复活节石像屋里的章鱼哥,周围充斥着永远精力过剩、快乐得莫名其妙的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奇怪的是,她在学校里似乎还挺受欢迎。
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会主动跟她搭话,邀请她参加派对。
篮球队的几个男生看她的眼神也总是带着某种她懒得去解读的热度。
这大概得益于西拉斯手稿中的某些“社交技巧”批注。
“智力、外貌、体力占据绝对优势的个体,若能在行为习惯上刻意表现出与普通人的亲和性,而非流露心理或行为上的优越感,将有效降低潜在的敌意。
甚至获得‘被尊重’或‘被重视’的错觉反馈。”
她确实在这么做。
她会微笑着回应那些肤浅的问候,会偶尔参与那些无聊的话题。
甚至会在体育课上“不经意”地展现出远超常人的协调性和耐力。
当然,这要归功于她每晚在卧室里,对着手稿上那些古老而高效的体能训练图谱进行的秘密练习。
她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纤细却充满爆发力的身体线条,以及那双偶尔会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和冷漠的蓝色眼眸,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但这一切都是表演。
内心深处,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和西拉斯那些手稿中蕴藏的知识相比——那些关于权力运作的冷酷剖析、人体潜能的极限开发、法律漏洞的精妙利用、心理操纵的黑暗艺术……
学校里教的那些代数公式、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美国内战的起因经过结果…简直就像是幼儿园级别的识字卡片。
廉价的青春期友谊,懵懂青涩的所谓“爱情”,挥洒汗水的体育运动,厚厚的教科书……
所有这些被同龄人奉为圭臬的东西,在她看来,都肤浅、虚假得如同马戏团小丑脸上那厚厚的油彩。
她想起了手稿中,西拉斯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一丝嘲讽和洞见的笔触,对“教育”本质进行的分析:
“现代普及教育之核心,并非启迪民智,更非培养独立思考之能力——那对维系社会稳定而言过于危险。
其真正目的,乃是‘角色适应性’训练。
通过标准化、流程化的知识灌输与行为规范,将个体塑造成符合社会预设岗位的‘零件’。
从流水线工人到中层管理者,从家庭主妇到超市收货员,其所需技能、思维模式乃至情感反应,均在长达十数年的教育规训中被悄然植入。
义务教育阶段之所以偶有鼓励‘辩证思考’之表象,乃因个体尚处‘未定型’状态,保留其可塑性有利于筛选出少数可堪大用之才。
然一旦进入分流轨道,如公立高中之流,教育内容便骤然肤浅、实用化,因其绝大多数‘产品’之最终社会定位,无非是汽修工、侍应生、卡车司机之流。
此类角色,安分守己、熟练操作远比深刻理解世界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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