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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敢嫌难喝……】
顾白彻底僵住,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死死盯着妖姬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声音……是从她那里来的?他能听见……她的心声?
【……好像确实有点难闻?焦了?不可能!
本座按方子来的!
一定是那些魔医胆敢给错药草!
该把他们全都丢去喂深渊恶兽!
】
那心声越暴躁,甚至带上了一点不确定的恼羞成怒。
而表面上的魔主大人,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更冷了几分,重复道,每个字都像是冰碴:“喝、了。”
巨大的荒诞和恐惧攫住了顾白。
他看着那碗疑似毒药的黑糊,又看看眼前这个心口不一的女魔头。
喝,可能会被毒死。
不喝,现在可能就会被她脑海里想的那些恐怖手段弄死。
横竖都是死。
顾白把心一横,颤抖着手伸向那只玉碗。
触手温热,并不烫。
他闭上眼,屏住呼吸,像是完成某种酷刑,仰头将碗里那难以言喻的东西猛地往嘴里灌。
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爆炸开来,苦、涩、焦糊、还有一种诡异的腥甜……强烈地冲击着他的味蕾和胃袋。
他几乎是凭借着强大的求生本能才勉强咽下第一口,喉咙剧烈收缩,差点当场喷出来。
【……咽下去了!
好!
很好!
没吐!
】心里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雀跃,但立刻又变得凶恶,【慢点!
呛死怎么办!
本座好不容易才……】
顾白灌得太急,真的呛到了,猛地咳嗽起来,碗里的黑糊洒了一些出来,溅在他的手背上和锦被上。
瞬间,寝宫内的空气凝固了。
妖姬周身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那双琉璃眸子里似有风暴凝聚,真实的杀意弥漫开来。
顾白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心里一片冰凉——完了,还是吐出来了,她要动手了!
【……蠢货!
喝药都不会!
】心声气得要命,【手烫到没有?!
那被子有什么要紧!
抬头!
让本座看看!
】
现实里,妖姬的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舔干净。”
顾白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本座不是那个意思!
】心声似乎噎了一下,更气了,【谁让他舔被子了!
本座是让他……】心声混乱了一瞬,随即更加暴躁,【该死的!
该死的!
】
就在顾白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身异处时,却看见妖姬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夺过他手里还剩小半碗的药碗,动作近乎粗鲁,另一只冷白的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捏住他的下巴。
她的指尖很冰,激得顾白又是一颤。
【手怎么这么抖?很疼?】心声里的暴躁奇迹般地平复了些,染上一点焦灼,【该死的锁魂链……伤一直不好……魔医都是废物!
】
她盯着他嘴角残留的药渍,眼神恐怖,像是要将他剥皮拆骨。
现实里,她恶声恶气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再浪费本座的心血……”
声音顿住,似乎在斟酌最恐怖的威胁。
顾白听见她的心声响彻脑海,带着一种偏执到疯狂的决绝——
【……本座就让整个三界给你陪葬!
】
内外两种声音,两种极致的反差,冲击着顾白的认知。
他怔怔地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冰冷无情,眼底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挣扎、燃烧。
那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却又在细微地着抖。
女魔头……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妖姬似乎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极其不自在,猛地松开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转身将药碗塞回侍女盘中,语气恢复一贯的冰冷淡漠:“看好他。
一滴都不许剩。”
说完,玄色袍袖一拂,转身大步离开,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