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认为唐、宋两朝都有成文法典来审理案件,只有元朝没有效仿古代制度,将当时的行为编为条例(“条格”),这就使得吏员容易作弊。自从平定武昌以来,就开始商议制定律令。这时,御史台和谏院已经在各道设立了按察司,即将去郡县巡查,要颁布成文法令,让朝廷内外遵守,所以命令李善长等人详细制定。朱元璋告诫他们说:‘立法贵在简明适当,要使言辞直截了当、道理清晰,让人人都容易知晓。如果条例繁多,或者一件事可以有轻有重的两种解释,就会使奸诈贪婪的官吏得以趁机为非作歹,那么原本为了禁止残暴的法令反而会伤害到良善之人,就不是好的法律了。务必追求适中,来去除繁杂的弊病。渔网太密,就没有大鱼了;法律太严,就没有完整的百姓了。你们应该尽心研究,凡是关于刑罚的条目,每天呈给我,我和你们当面商议斟酌,这样或许可以制定出长远的律法。’
乙卯日,朱元璋对台宪官刘基、章溢、周祯等人说:“纪纲法度是治理国家的根本。而用来整顿纲纪、严明法度的,就在于御史台和宪司(按察司)。凡是制定法度昭示百官,就像射箭的人要有靶子一样。各部门众多的官员,如同学习射箭拿着弓箭的人,都要从御史台那里取法学习(其标准规范)。所以(作为执法者)反省自身不能不慎重。如果不知道事物的根本,在小的方面能明察却在大的方面糊涂,终究不是最正确的方法。你们执法,要上应天象(意指公正严明)。如果有一点偏私,就会使纲纪法度废坏,而百姓就不得安宁。何况有的人把严峻的法律条文当作自己的才能,把苛刻地明察当作智慧,像宁成、郅都、周兴、来俊臣这类人,用巧妙的诋毁和严峻的法律条文,肆意施行残酷暴虐的手段,最终也难免身败名裂。像于公(于定国之父)积下阴德,子孙乃致贵显。天道清楚明白,很是让人敬畏啊。(意指执法者当存仁恕之心)”
丙辰日,朱元璋派遣使者带着书信去劝谕元将李思齐、张思道说:‘从前元朝皇帝昏庸,天下崩溃,想成就霸王功业的群雄很多,然而他们处在不合适的位置,只是搅扰百姓。现在已经过了十七年了,他们的功业建树,几乎没有听说过。近来我的将军傅友德驻守徐州,军队驻扎在中滦,俘获了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的部将,才知道你们二位在秦中(陕西)割据一方,而王保保也已经在那里据守。把那险要的地势一分为三,数年之间,百姓没有一个确定的归属。让旁人来看,好像都不是明智的人。据我料想,并不是你们智谋不够。最大的忧患在于因循守旧,沿袭元君的旧号,不迅速决断,从而使百姓横遭涂炭罢了。我虽然见识浅陋,但经常与高明有才能的长者讨论天下的形势,天命兴衰的关键,也略知一二。何况人们常说,上天帮助的是有德行的人,地形有利可以据守的地方是险要的地方。如今这百二山河(指关中险固之地),被二位主公(分别)占据,不相上下。如果一定要互相作为掎角之势,在其中分享富贵,恐怕只能保证暂时无事,不能保证最终平安啊。现在我不害怕你们二位发怒,坦率地告诉你们:你们二位应当衡量一下,在势力和德行上推举出一个人作为尊长,安抚平定关中,来统一民心。拥有精锐的士兵防守险要的地方,向东威慑太行山,向南威慑黄河。让君主处于上位,公卿将相各安其位,百姓乐于从事自己的行业,人人都能保全性命,不也可以吗?如果各方都占据一个角落,把互相杀戮当作厉害的事,虽然能一时痛快,但必定会有难以预料的灾祸。倘若有意外情况,就会身败名裂。比起那些违背自己的本心(屈节),揣摩别人的心意(揣分),尊敬朋友中品德高尚的人,让他们成为君主,而自己则担任公卿将相,以永远保住功名富贵的人,他们的贤明和不贤明,难道不是相差得很远吗?我如果把使用武力争强斗胜的事情告诉你们,让二公彼此较量武力,来一决高下,这样秦地的百姓就没有休养生息的日子了,这终究不是贤能之人和君子中知晓天命的人所做的事。现在把相互尊重、相互谦让的事告诉两位,是想要使军队休战,使百姓安宁,这对两位的好处不小。两位应当衡量一下,在势力和德行上谁更值得尊敬?如果不这样做,鹬蚌相持,渔人得利,后悔就来不及了。’
丁巳日,朱元璋在西楼宴请功臣。宴会结束后,对众将说:“自古以来的豪杰开创基业,不任用贤能的人,怎么能成就大事呢?我出身于平民百姓,依靠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