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责令京海市市长林建国,常务副市长赵立冬,市公安局局长孟德海,以及市局刑侦支队长,安长林,即刻前来汉东,向省委述职!”
轰!
这番话,不亚於在会议室里引爆了一颗炸弹。
林建国,赵立冬,孟德海,安长林……
这几乎是京海市党政、公安系统的核心班子!
让他们来汉东述职
这哪里是述职,这分明就是一场不公开的审判!
刘开疆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迎上沙瑞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高育良適时地递过去一杯水。
山雨欲来风满楼!
汉东刀光剑影时候。
钟小艾被训斥之后,回到家中。
钟小艾失魂落魄,手脚冰凉。
侯亮平,被带走了。
陈海,也被带走了。
消息像两记重锤,一左一右,狠狠砸在她的太阳穴上,嗡嗡作响。
她瘫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盯著对面的墙壁。
墙上掛著她和侯亮平的结婚照,照片里的两个人笑得灿烂,好像全世界的阳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可现在,天塌了。
凭什么
陈海是谁
陈岩石的儿子。
陈岩石又是谁
沙瑞金到汉东后第一个拜访的老同志,是沙瑞金口中的“陈老”。
陈海被抓,陈岩石只要去找沙瑞金说几句话,掉几滴眼泪,这事不就过去了
最多给个不痛不痒的处分,过段时间照样官復原职。
可侯亮平呢
他有什么
他只有一个当处长的老婆!
钟小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著等。
等来的,只会是侯亮平被当成替罪羊,被汉东那帮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她扶住沙发背,稳了稳心神,眼神里最后一点犹豫和软弱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抓起手机和车钥匙,甚至来不及换掉身上的家居服,就衝出了家门。
去!
必须回!
汉东这潭水太深太浑,她一个外来户根本搅不动。
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是她的家,是她的父亲。
即便父亲不高兴,她也要求父亲出手。
父亲能够一句话让她全身而退,就能让侯亮平脱困!
一路驱车疾驰,高速公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
钟小艾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各种最坏的可能交织上演。
她不敢去想侯亮平现在正在经歷什么,不敢想那些冰冷的审讯室和不怀好意的盘问。
她只能把油门踩得更深,再深一点。
车子驶入京城,熟悉的街道和建筑却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慰藉。
这座巨大的权力都市,此刻在她眼中,就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战场。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將车开到了父亲所在的部委大院。
门口的警卫认识她的车,敬礼放行。
车子停在一栋朴素的办公楼下,钟小艾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
她看著后视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头髮凌乱。
她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可心臟却不听使唤,擂鼓一样狂跳。
推开车门,走进那栋她从小就无比熟悉的大楼。
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气中瀰漫著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她敲响了父亲办公室的门。
“进。”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