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一个不字!
见父亲如此卑微相求,又见刘弘久久不语,程均身侧的程普有些愤怒,狠狠握紧了拳头!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不会再让父亲如此卑微的求人!
“兄长!”刘弘猛地一拍桌案,怒道,“汝以为刘子高为何人耶!”
他霍然起身,绕过案几,径直走到程均面前,伸出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程均的手腕。
刘弘眼神灼灼,满是真诚,“你我之间,何须说这等见外的话!当日路旁援手,不过举手之劳。今日兄长看得起我刘弘,携子前来投奔,便是信我刘某的为人。
自今日之后,这臥虎庄,便是你程家的家!有我刘弘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们父子饿著!至於那右北平里的腌臢事,不提也罢!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你一身才学,岂是那等小人能埋没的安心在此住下!”
这番推心置腹、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暖流,瞬间驱散了程均心头最后一点阴霾和不安。
接著,刘弘解下身上的长袍,披在程均身上。
程均嘴唇翕动,喉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反握住刘弘的手,用力地上下摇晃著。
刘弘安抚地拍了拍程均的手背,目光却转向了一旁侍立的程普。
年轻人身姿笔挺如標枪,虽未言语,但那份沉静下的锐气,让刘弘越看越是满意。
果然不愧是江东猛虎的左膀右臂!
他忽然展顏一笑,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今日故人来投,乃我臥虎庄一大喜事。不瞒兄长,我近日在筹谋一事,正缺人手,德谋倒是也可参与其中!”
程均此时心情激盪,自然无有不允:“犬子顽劣,能得子高任用,是他的造化。”
刘弘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言,对程普招了招手:“德谋,隨我来。”
他当先引路,程普立刻跟上,程均也带著几分好奇隨在后面。
一行人並未走向庄內那些规整的房舍院落,反而沿著一条偏僻的石子小路,七拐八绕,向著庄子后方人跡罕至的山坳行去。
越走越是僻静,空气中隱隱传来一种混合著汗味和草料味的独特气息。
程普的耳朵不易察觉地微微动了动,他似乎捕捉到了风中传来的、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那是许多马蹄同时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如同遥远而压抑的闷雷。
右北平郡紧临边界,胡汉杂居,程普也可说是自小就生活在马背上,对这种声音熟悉的很!
三人转过一片茂密的松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由坚实夯土围墙圈起的校场,赫然出现在眼前。
校场大门紧闭,有数名身著统一灰色劲装、腰挎环首刀的彪悍庄客把守,他们目光警惕,神情肃然,看到刘弘到来,立刻躬身行礼。
在刘弘的示意下,几人打开了沉重的木柵门。
门开的一剎那,一股更加浓烈的、属於战马的气息扑面而来。校场之內,景象令人血脉賁张!
只见近百名剽悍的汉子,正在偌大的校场上驰骋。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吼声震天。有的队列正策马狂奔,练习著高速衝锋中俯身斩断草靶;有的队列在疾驰中挽弓搭箭,箭矢离弦的锐响和命中远处箭靶的噗噗声不绝於耳;更有两队人马在模擬冲阵对抗,木刀木枪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骑手们口中呼喝不断,辗转腾挪间尽显凶悍。
尘土在校场上空飞扬瀰漫,在阳光下形成一片翻滚的金色薄雾。
战马的嘶鸣、骑手的吼叫、兵刃的撞击、如雷的蹄声……匯聚成一股磅礴雄浑、充满铁血气息的洪流。
程普的瞳孔骤然收缩!
男儿何不带吴鉤,收取关山五十州!
即便是宋时,男儿也想建功沙场,何况两汉尚武之风正烈!
谁不想做霍驃骑,长驱仇寇三千里!
刘弘一直留意著程普的反应,將他眼中那瞬间点燃的火焰看得一清二楚。
他笑问道:“德谋,男儿当立远志,你可有何志向”
程普略一沉吟,朗声道:“普愿纵马持枪,御异族於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