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中瞭然,张家在涿县经营多年,肉铺酒肆生意红火,渠道广泛。
此来,绝非只为尝酒。
宾主落座,几碗琥珀色的“桃酿”下肚,气氛迅速升温。
张屠拍著大腿,连呼“好酒!好酒!比俺家那兑了水的马尿强百倍!”
隨即他话锋一转,道出真正来意,“刘庄主,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桃酿』是块金字招牌!俺老张在涿县、郡城都有铺面,客源熟络!咱们两家若是联手,你出酒,俺出铺面和路子,保管这『桃酿』卖遍幽州,赚他个盆满钵满!价钱嘛,好商量!”
刘弘端著酒碗,慢条斯理地啜饮著。
张家確实是理想的合作伙伴,渠道成熟。
但他想的,远不止是卖酒分钱。
他盯上的,是张屠身后那个日后的万人敌。
侍立在一旁的刘备,正按照刘弘的吩咐,为客人斟酒。他身形已比同龄人挺拔结实许多,长期的严苛训练赋予他远超年龄的沉稳。
但和张飞相比,刘备俊秀的就像个书生。
当他靠近张飞时,那个豹头环眼的少年猛地一吸鼻子,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兽,眼睛死死盯住刘备手中的酒罈。
“嘿!小子!”张飞先是眼珠一转,带著几分狡黠,隨后他突然开口,“这酒……闻著是香!就是不知道易不易醉”
他挑衅地扬起下巴,看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刘备,“你我年岁相当,敢不敢跟俺比比看谁喝得多!喝得快!谁先趴下谁是狗熊!”
刘备一愣,用看傻子的目光扫了张飞一眼。
他立刻就猜出,张飞这是想蹭酒喝!
实则,他猜的並没错。
张飞对这桃酿已垂涎许久,可今日在人家中做客,又有他老子在这里,必定是喝不痛快的!
除非另闢蹊径!
所以,他盯上了刘备。
在他看来,这麵皮白净的小子,在酒桌上多半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实际上,张飞反倒是希望这小子能多喝些,这样他也能多蹭点嘛。
想到这里,张飞得意起来。
他老子总说他瓜,可其实他聪明的一匹!
厅堂內瞬间安静下来。
张屠脸色微变,呵斥道:“阿飞!不得无礼!刘郎君面前休要放肆!”
刘弘却笑了,摆摆手,饶有兴致地看著眼前这一幕。
他非但不阻止,反而看似隨意地攛掇道:“张兄不必动怒。少年人,血气方刚,比比酒量,也是雅事一桩。”
他转向刘备,“阿备,张家小郎君既有此雅兴,你便陪他饮上几碗。记住,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气。”
刘备心中瞭然。
他又打量了少年张飞一眼,有些不以为然。
对面那黑料少年长的倒是极壮,像个能喝酒的,可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泡在酒罈子里,这能输
“是,父亲。”刘备平静应道。
“好!痛快!”张飞大喜,一把推开面前的案几,抓起一个盛满“桃酿”的大海碗,“来!干了!”
一场少年人的斗酒,在庄主厅堂上演。
张飞喝酒,就像他的性格,豪迈狂放。大海碗端起,仰脖便灌,琥珀色的酒液顺著嘴角流下,打湿了锦缎衣襟也浑不在意,喉结剧烈滚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一碗接一碗,气势如虹,如同牛饮江河。
反观刘备,却沉静的很。
他用的也是海碗,但端起碗来,並不急躁,动作异常稳定,酒液稳稳入口,极少洒落。一碗下肚,脸上只是微微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依旧清澈明亮。
八碗!十碗!
张飞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粗重的喘息如同风箱,额头上青筋暴起,环眼开始泛红,看人已有些重影。他强撑著又灌下一碗,身形已开始摇晃。
刘备依旧不疾不徐,稳稳地端起第十一碗。
他的额头也见了汗,呼吸略促,但持碗的手依旧稳定,眼神锐利如初。
“咣当!”
第十二碗刚喝到一半,张飞手中的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