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认真划分的话，克里斯并不属于农民群体。
掘墓人职业的出现，与基督教墓园的引入有关，最开始就是为了服务神职人员而存在的，只是后面业务扩展，变成服务所有基督信徒，比妓女还不挑。
所以克里斯是属于人分三阶里面的神职人员。
只不过是最底层罢了。
但不可否认，在达米安的教导培育下，克里斯会拉丁语，知晓如何祷告悼词，附近村里一些贫困家庭无法负担起体面基督徒葬礼的费用，会让克里斯这个掘墓人一条龙服务。
又是挖坑掩埋，又是附送悼念词，当然念错是不负责的。
反正那些人听不懂拉丁语。
掘墓人是世袭的工作，往后也基本没有上升空间，一辈子都将会是人见就躲、狗见就嫌的掘墓人。
然而有达米安在，只要克里斯愿意，身为主教的达米安完全有办法将他转化成教士。
克里斯成为教士后，假设达米安顺利晋升为大主教，那克里斯升为神父，也不算什么难事。
看着满是和蔼笑容的达米安，现在的克里斯才清楚，从一开始，达米安就想他走神职人员这条路，甚至还想以后有机会接对方的班。
可问题是，克里斯想成为神职人员吗？
成为神职人员的好处很多，人人尊敬，贵族见了都得问好，而身份更是欧洲最大的安全通行证，在没有负责某个教区前，你想去哪里都没问题。
路上遇见强盗劫匪，都没人敢打劫，因为基督信徒们没人会去杀神父、教士。
所以亨利今天问克里斯，如果他要杀梅诺，克里斯会不会帮忙。
在得到肯定答复的亨利，才会如此感动。
成为神父、教士后的捞钱手段很多。
只要道德没底线，那荷包就没上限...顶多就是有一堆教条约束。
但历史已经证明，这些规矩并不能真正约束神父、教士。
克里斯并不想成为神职人员，他也不想顶个环状头发，更不想对着文盲们鬼言鬼语，他不信基督，他只信自己，以及手中的铲子。
克里斯不介意当个掘墓人，但让他往神职人员的道路走下去，是不乐意的。
但达米安今天的话，也将个无比现实问题抛给他面对，无法逃避。
达米安不会想他永远当个掘墓人，克里斯自己也不会这么想。
那假设不做掘墓人，那克里斯要往哪方面走？
之前克里斯从不考虑这方面的东西，并不是他蠢，而是他全部精力都放在练武和面对即将到来的黑死病身上，没过多精力考虑自己的人生。
假设黑死病到来，他直接病死噶了，还有什么人生可言？
安静坐在椅子上的达米安，认真打量迟迟不语的克里斯，眼前的克里斯黑发棕眸，模样英俊，沉默的样子都极具贵气。
达米安的眼神黯然，沉默有时便是答案。
克里斯并不想走他的路。
“所以你该恨我，孩子。”达米安轻叹一口气，“你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被我安排去做掘墓人，导致你不受他人待见，不管做什么都容易处处碰壁。别的男人像你这个年龄，孩子都怕是有三个...是我害了你。”
克里斯笑道：“怎会恨你，我感激你的照顾。达米安，我知道的，可是我并不想成为教士...”
达米安沉默，随后些许释怀问：“那你不想成为教士，想去做点什么...？成为个抄书员如何。”
克里斯识字，而抄写员的主要工作就是记录地方法庭、市议会的会议记录，几乎每个城市都很欢迎。
反正相比掘墓人，抄书员的待遇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去其他地方成为个抄书员。贝鲁特镇和图尔城就算了，前面的人都对你太熟，后面的则是不缺你个识字的。”达米安像个老父亲般，细心帮克里斯考虑未来，絮絮叨叨不停：“或者当市政官的助手？”
克里斯笑着认真听并不打断。
不过他倒是发现，达米安介绍的，基本都是农民群体里待遇极好、安全性高的工作，从不谈有关战士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