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海水,朗声对周围的船员喊道。
“喔吼!”船员们的欢呼声更响了,干劲十足地开始分拣、处理这满甲板的渔获。巨大的金枪鱼被迅速放血、去内脏,然后送入急速冷冻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鱼腥气,却让人闻之振奋。
接下来的几天,“探索者”号又接连下了几网,收获虽然不如首网那般爆棚,但也相当可观。船上的冷冻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船员们的士气高涨,连续作业的疲劳似乎也被这丰厚的收获冲淡了。程立秋白天大多待在甲板或驾驶台,晚上则在属于自己的船长室里,就着台灯,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写信。信是写给魏红的,他知道这信暂时无法寄出,只能等靠岸补给时才能一起发走,但这成了他倾吐思念、记录远航见闻的唯一方式。
“……红,见字如面。我们已抵达渔场,首网便收获极丰,捞上来许多极大的金枪鱼,银光闪闪,力气大得很。这里的海,与近海不同,蓝得发黑,深不见底。有时静得可怕,有时又暴躁如雷。离家和你们已近两月,思念日甚。小石头可有听话?瑞山、瑞雪定然又长大了许多吧?夜里常梦见你们……此处一切都好,船员兄弟皆齐心,远航亦沉稳可靠,勿念。唯盼早日返航,与你们团聚……”
笔尖在粗糙的信纸上沙沙作响,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上面有海风刻下的痕迹,也有思念染上的柔光。
然而,公海这片“猎场”,并非只有他们一个猎人。
这天下午,“探索者”号正在一片新的区域进行探测,准备再次下网。突然,了望员报告:“左舷发现大型船只靠近!”
程立秋和张远航立刻来到驾驶台,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一艘体型远比“探索者”号更加庞大、涂装鲜艳、造型现代化的巨型拖网加工船,正以一种颇具压迫感的速度和姿态,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驶来。船艏喷涂着陌生的外文标识和船名,桅杆上的雷达天线林立,显示其装备精良。
“是‘海神号’,注册国是日本的一家大型渔业公司的船。”张远航辨认出船只,眉头微蹙,“他们在这一带很有势力,船大,设备先进,作风……也比较强硬。”
那艘“海神号”似乎也发现了“探索者”号,它并没有改变航向,反而更加径直地开了过来,在距离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始绕着圈子,船上的船员依稀可见,有些人还对着“探索者”号指指点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甚至轻蔑的表情。
“他们想干什么?”程立秋放下望远镜,沉声问。
“可能是侦察,也可能是……想抢地盘。”张远航经验丰富,解释道,“公海渔场虽然大,但高产的区域就那么些。这些大公司仗着船坚器利,经常挤压我们这些小船队的作业空间。”
果然,没过多久,“海神号”似乎确认了这片区域有鱼群,它开始不顾“探索者”号的存在,径直开到“探索者”号原本计划下网的位置附近,巨大的拖网轰然入水,开始作业。它航行时故意靠得很近,掀起的尾浪和船体波让“探索者”号一阵明显的摇晃。
甲板上的中国船员们看到对方如此蛮横无礼的行径,纷纷露出愤慨之色。
“太欺负人了!”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这帮小鬼子!”
有人忍不住对着那边骂了起来,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一种被挑衅的怒火在船员间蔓延。
张远航面色凝重,紧握着舵轮,努力稳住船身,避免发生碰撞。他看向程立秋:“立秋哥,怎么办?跟他们硬顶,我们吃亏。撤走,又不甘心,而且显得我们怕了他们。”
程立秋面色平静,但眼神锐利如鹰。他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艘耀武扬威的“海神号”,以及它下网的方式和航向。他注意到,对方虽然船大网大,但转向相对笨拙,而且似乎非常依赖其先进的探鱼设备,对于某些需要依靠经验和观察的细微迹象并不敏感。
他放下望远镜,对张远航和围过来的几个老船员说道:“跟这种庞然大物硬碰硬,是下策。他们船大,撞一下我们都受不了。但是,海这么大,不是只有它看中的地方才有鱼。”
他指着海图,手指点在另一个方向:“远航,我记得你之前分析过,根据这片海域的洋流和水温,往东偏南二十海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