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初光方舟那温暖而充满秩序光芒的庇护,重新置身于冰冷而空旷的星海,曦的心中却再无之前的沉重与迷茫。伤势尽复,力量更胜往昔,更重要的是,前路第一次变得如此清晰——参悟终末,寻觅钥匙,修正基石。
他没有立刻进行远距离的跋涉,而是就近选择了一颗处于初光方舟所在星团外围、刚刚冷却凝固不久的岩质行星。这里受初光之母气息的长期温养,环境相对稳定平和,规则线条清晰且“友善”,是进行精细参悟与尝试的绝佳地点。
他降落在行星一处巨大的环形山中央,盘膝坐下,首先将心神沉入灵魂深处,凝视着那被坐标之力层层封印、隔离的一小撮“终末残响”。
灰白色的概念灰烬,静静悬浮,散发着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冰冷死寂。近距离以神念触碰,那股万物归墟、一切意义终结的意蕴便再次扑面而来,但比之在归寂之座前,已弱化了无数倍,且被坐标的封印牢牢束缚,不再具有主动侵蚀性。
曦没有急于去“理解”或“解析”它,而是先以“万法编织术”提升后的感知,去细细地“感受”它存在的状态,它与他自身坐标之力的“差异”与“联系”。
同为“基石”,源点坐标散发着混沌的活性,是孕育万物的“可能性”之海,其力量特质在于“定义”、“记录”、“创造”与“变化”。而归墟坐标的这缕残响,则呈现出极致的“惰性”与“收束”,是万物终结后的“确定性”灰烬,其特质在于“终结”、“归档”、“湮灭”与“恒静”。
一者向外扩散,赋予形态与意义;一者向内收束,抹除形态与意义。
一者为“动”之始,一者为“静”之终。
曦沉浸在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源共生的规则意蕴对比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仿佛同时站在一条无尽长河的发源地与入海口,感受着生命奔流而出的喧嚣与最终汇入虚无之海的沉寂。
渐渐地,一种明悟在他心中升起。
他之前对抗永夜,更多的是将其视为一种需要被驱逐、被净化的“污染”或“敌人”。但此刻,从“基石”的层面去感受,他意识到,永夜所代表的“终结”,本身也是宇宙循环不可或缺的一环。花开花谢,星辰生灭,文明兴衰,本就是“存在”与“终结”不断交替的舞蹈。问题在于,现在的“终结”(永夜)因畸变而失控了,它不再是在适当的时候收走舞台上的旧幕布,而是试图提前熄灭所有灯光,并拆毁整个剧场。
“修正”,而非“毁灭”。初光之母的指引,其深意正在于此。
那么,该如何“修正”?
曦将注意力从那缕残响的“存在状态”上移开,开始尝试以自身源点坐标的“定义”之力,极其轻微地去“触碰”它,不是对抗,而是尝试去……描述它。
他模仿着坐标记录其他信息时的感觉,将一缕意念包裹着“定义”的权能,如同最细的笔尖,缓缓“写”向那缕残响:“此乃……规则层面之‘终结’概念,经畸变后残留之‘余烬’,状态:惰性,沉寂,无主动侵蚀倾向……”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而危险的尝试。他在用代表“生”与“动”的权能,去强行定义代表“死”与“静”的本质。一旦定义失败或引发冲突,很可能导致封印破裂,残响反噬。
起初,那缕残响毫无反应,如同死物。但当曦的定义意念触及到其核心,描述其为“畸变残留”时,残响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是反抗,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它那因畸变而混乱的本质,在被“定义”的瞬间,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趋向于“有序”和“被理解”的反馈?
有效!
曦精神一振,更加小心地继续这个过程。他不再定义其“有害”或“敌人”,而是如同一个严谨的学者,尝试客观地“记录”和“定义”其作为一种“规则现象”的存在。
“……其本质趋向于‘归寂’,然因本源畸变,呈现‘过度扩张’与‘侵蚀性’……”
“……与‘源点坐标’之力呈绝对对立又相互依存关系……”
“……若以正常‘终结’概念为参照,此物缺失‘限度’与‘轮回’之属性……”
随着他一点点地以自身坐标之力去“定义”这缕残响,奇妙的变化发生了。那灰白色的概念灰烬,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