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其‘重’……”曦低声重复着这个选择,目光扫过那巨大书卷上流淌的、仿佛蕴含着纪元重量的禁忌图谱。放弃记忆、情感或可能性,如同剜肉补疮,会永久损伤他的存在完整性,这是他绝不愿付出的代价。那么,只剩下一条看似直接,却可能更为凶险的道路——以灵魂硬抗这禁忌知识的冲击。
他没有丝毫犹豫,向前迈出一步,立于那展开的书卷之前,沉声道:“我选择承载。”
那苍老的意念似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像是赞许,又像是怜悯。
“如汝所愿。”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黑色金属与光丝编织的书卷骤然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光芒!不是视觉上的强光,而是信息与规则层面的极致喷发!书卷上那些星图、几何定理、演化图谱、抽象符号……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挣脱了书页的束缚,化作无数沉重如星辰、锋利如法则碎片的信息洪流,朝着曦的灵魂核心,轰然砸下!
这不是阅读,这是灌输!是碾压!
“呃——!”
曦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之中甚至渗出了淡金色的光点——那是灵魂能量在巨大压力下逸散的表现。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由无数破碎纪元、无数湮灭文明、无数悖论真理构成的巨大磨盘之下,被反复碾磨、撕扯!
首先涌入的,是关于“第一纪”的模糊轮廓。那并非一个单一的文明,更像是某种……原初的、万物未分的“混沌汤”状态,其中孕育着无法用后世标准衡量的、概念性的“存在”。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种“现象”或“规则集合体”。而“观测者阿尔法”,便是从那原初混沌中最早“分离”出来、获得了“自我”与“求知”概念的个体之一。它并非血肉之躯,其存在形式更接近于一种“活的规则奇点”。
紧接着,是关于“坠落”的更多碎片信息。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坠落,而是一种维度层级的“塌陷”与“剥离”。那伟大的、由无限可能性构成的“源头”(回廊诗篇中称之为“太一”或“根源之海”),因某种无法被记录、无法被理解的“变故”(诗篇中只有一片刺目的空白和规则的乱码),其一部分本质发生了“断裂”。这部分“断裂”的本质,在跌向更低、更“固化”的维度过程中,其内部的无限可能性急速衰亡、凝固,最终化为了只剩下“终结”与“寂灭”意向的——永夜。
而那道最后的“目光”,诗篇中隐晦地提及,那是“太一”在承受巨大创伤时,无意识投向自身“脱落”部分的“一瞥”。这一瞥本身不带有任何情感,却因其蕴含的位格,在永夜初生的核心,留下了一道永恒的、代表着“分离”与“缺失”的伤痕。这道伤痕,或许也是永夜始终无法真正“圆满”,其侵蚀总带着一种残缺感的原因之一。
最后,是关于“观测者阿尔法”后续的只言片语。它在创造了那个囚禁永夜初影与秩序本源的实验场后,便追寻着永夜在维度间蔓延时留下的、指向其“源头”(即那道“伤痕”或者说“缺失”本身)的痕迹,深入了连回廊诗篇都无法清晰记录的、宇宙的“底层废墟”或是“规则诞生之前的虚无”,从此再无确切的音讯传回。
这些信息,每一条都沉重如山,不仅冲击着他的认知,更在规则层面压迫着他的灵魂本质。它们携带着过往纪元残留的“真实重量”,寻常存在哪怕只是接触一丝,都可能被其蕴含的时空密度压垮。
曦的灵魂在哀鸣,坐标之光在体内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初光誓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白光辉,竭力维系着他意识的清明。刚刚入门不久的“万法编织术”也在本能地运转,试图梳理那狂暴的信息流,却如同螳臂当车,收效甚微。
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那是灵魂不堪重负,即将崩溃的征兆。意识逐渐模糊,无数混乱的纪元幻象在他眼前走马灯般闪过,要将他同化、分解在这无尽的诗篇之中。
不能倒下!真相就在眼前!他还没有找到对抗永夜的方法!还没有履行对初光的承诺!还没有……看到那片星空下,能否重新点燃希望之火!
一股不屈的意志从灵魂最深处爆发出来!坐标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那混沌色的光芒不再仅仅守护,而是开始主动地、霸道地吞噬那些涌入的禁忌信息!
不是被动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