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极限,腰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拖拽着两个人的重量,一寸寸地、极其艰难地向那个幽深的豁口挪动!
碎石和湿滑的苔藓不断阻碍着脚步,诸葛青城冰冷僵硬的躯体像是一块沉重的磨盘,每一次拖动都耗费着我仅存的体力。汗水混合着泥水和血水,从额头滚落,模糊了视线,流进嘴角,是咸腥和苦涩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破碎的风箱,肺部火烧火燎。
短短几步的距离,却漫长得如同跨越地狱!
终于,我的脚后跟触碰到了豁口边缘散落的碎石。一股更强的、带着陈腐气息的冷风从黑暗的通道深处涌出,吹得我汗湿的脊背一阵冰凉。
豁口内部的空间比预想的要狭窄得多。崩塌的巨石撞击形成的通道,歪歪扭扭,仅容一人勉强弯腰通过。两侧和头顶都是嶙峋尖锐的断裂岩壁,仿佛巨兽的獠牙,随时可能合拢。脚下是倾斜向下的、湿滑松动的碎石坡面。
没有回头路了!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崩塌的、如同巨大坟墓的幽蓝洞穴。小王的冰尸在昏暗中静默,像一座无言的丰碑。洞口方向,一片死寂的漆黑,但那股被毒蛇窥伺的寒意,却始终萦绕不散。
“走!” 我对着怀中无知无觉的诸葛青城低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的身体更紧地护在怀里,弯下腰,几乎是半跪半爬地,拖拽着他,一头扎进了那未知的、散发着陈腐土腥气的黑暗通道之中!
冰冷!黑暗!狭窄!
瞬间,如同坠入了另一个世界。身后洞穴那惨绿的微光迅速被曲折的通道吞噬,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气骤然变得沉闷而冰冷,带着浓重的、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泥土和岩石的气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金属锈蚀的味道?
脚下是不断向下倾斜的碎石和湿滑的泥泞,每一步都伴随着碎石滚落的哗啦声,在狭窄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撞击着紧绷的神经。头顶不时有尖锐的岩石棱角擦过,带来冰凉的刺痛。我不得不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匍匐在地,用后背承受着上方岩壁的挤压,将诸葛青城死死护在身体与岩壁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黑暗剥夺了视觉,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耳边是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心脏擂鼓般的狂跳、碎石滚动的声响,以及…诸葛青城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呼吸声。指尖传来他身体冰冷僵硬的触感,每一次试探他颈侧的脉搏,都像是一次生死宣判的等待。那微弱的跳动,成了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锚点,支撑着我麻木地向前挪动。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爬行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时辰。体力早已透支,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在机械地驱动着身体。手臂和膝盖被尖锐的碎石磨破,火辣辣地疼。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
就在我感觉意识即将被疲惫和黑暗彻底吞噬的时候——
前方,绝对的黑暗深处,似乎…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苔藓的…光?
非常微弱,如同夏夜最遥远的萤火,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朦胧的青色?
是幻觉吗?是濒死的征兆?
我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眼前的黑翳和眩晕,再次凝神望去。
那点青色的微光,依旧在那里!虽然微弱飘渺,却无比真实!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着。它的出现,像是一根无形的线,瞬间牵引住了我即将溃散的心神!
有光!就有出口!就有希望!
一股微弱的力量重新注入濒临崩溃的身体。我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声,拖拽着诸葛青城,朝着那点如同救命稻草般的青色微光,更加拼命地、一寸寸地挪去!
脚下的坡度似乎平缓了一些。通道依旧狭窄,但空气似乎流通稍好,那股陈腐的土腥味中,隐约掺杂了一丝…更难以形容的、带着岁月沉淀感的…空旷气息?
那点青色的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它并非来自出口,而是…镶嵌在通道前方一侧的岩壁之上!
终于,我拖着诸葛青城,狼狈不堪地爬到了那光源附近。
借着那朦胧的青光,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通道在这里似乎到了一个转折点,变得稍微宽敞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