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多亏了你…那一下…真他娘的准!”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目光落在诸葛青城身上。他似乎被刚才巨大的动静惊扰,眉头皱得更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灼热起来。我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糟了!他烧得更厉害了!” 我失声道,顾不上自己的虚弱和后怕,连忙检查他的伤口。果然,包扎布再次被鲜血和脓液浸透,散发着不祥的腥甜气味。之前的处理显然没有压制住感染,加上刚才的惊吓和颠簸,情况急剧恶化!
“老吴,小王,你们的伤…” 我看向他们。
“死不了!” 老吴头咬着牙,撕下布条草草捆住肩膀的伤口。小王也挣扎着用布条勒紧手臂止血,但脸色同样苍白。
“必须立刻重新处理伤口!他撑不了多久了!” 我焦急万分,目光再次投向洞外,黎明前的黑暗浓得化不开,“天快亮了…追兵…还有狼群…这里不能久留了!”
“苏姑娘说得对!” 老吴头挣扎着站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天一亮,魏忠的狗腿子必定搜山!这土窑洞太显眼!我们必须走!找个更安全的地方给殿下治伤!”
“去哪?” 老张虚弱地问。
老吴头望向北方连绵起伏、被浓雾笼罩的黑色山影,声音低沉而坚定:“进山!进迷雾山脉!只有进了山,才能甩掉追兵!山里地形复杂,有瘴气,有毒虫,有猛兽…但也只有那里,才有一线生机!”
迷雾山脉!传说中人迹罕至的死亡之地!但我们已别无选择。
“走!” 我没有任何犹豫,“老吴,你带路!小王,老张,你们互相扶持!我…我背着殿下!” 我看向昏迷的诸葛青城,眼神决然。他比我还高,背着他走山路几乎是天方夜谭,但此刻,没有退路。
“不行!苏姑娘!你背不动!” 小王急道。
“我能行!” 我咬着牙,俯下身,在老吴头和小王的帮助下,将诸葛青城沉重的身体扶起,让他伏在我背上。那重量压得我膝盖一软,几乎跪倒,肩头刚包扎好的伤口被牵扯,剧痛钻心。但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腰背,双手反扣住他的腿弯。
“杜先生…” 我看向角落。
老吴头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只能…先让杜先生入土为安了…等将来…再厚葬!”
众人含泪,在窑洞深处最干燥的地方,用刀和手迅速挖了个浅坑,将杜衡先生的遗体小心安放,覆上泥土和石块。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走!” 老吴头低喝一声,率先钻出窑洞,警惕地扫视四周。小王搀扶着老张紧随其后。我背着诸葛青城,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踩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他的头无力地垂在我颈侧,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皮肤,那微弱的心跳是我支撑下去的唯一力量。
我们一头扎进了浓雾弥漫、如同巨兽张开大口的迷雾山脉。身后,是血腥的狼藉和杜衡先生孤独的长眠之地;前方,是深不可测的死亡迷雾和渺茫的生机。
山路崎岖湿滑,浓雾如同粘稠的乳汁,能见度不足十步。每一步都充满未知的危险。荆棘撕扯着破烂的衣衫,露水浸透了鞋袜,冰冷刺骨。我背着诸葛青城,每一步都像是在攀登刀山。他的体重如同不断增加的巨石,压得我腰背欲折,肺腑像被火燎过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肩头的伤口在摩擦和重压下,撕裂般地疼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流下,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
“呼…呼…” 沉重的喘息声在浓雾中回荡,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其他人的。老吴头在前方探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用刀拨开挡路的藤蔓和可能隐藏毒蛇的草丛。小王搀着老张,两人都脸色惨白,步履蹒跚。
“停…停一下…” 老张终于支撑不住,滑倒在地,捂着腹部,痛苦地蜷缩起来。他腹部的布条再次被鲜血浸透。
“老张!” 小王焦急地蹲下。
我也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诸葛青城放下,让他靠坐在岩石旁。他依旧昏迷,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呼吸微弱而滚烫。我颤抖着手摸向他的额头,那热度几乎能烫伤人!
“水…” 他无意识地呓语。
我连忙解下腰间挂着的、用树藤绑着的破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