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山东地界有个韩家庄,庄里住着位韩大官人——这位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祖上世代为官,家底儿那叫一个厚实!
这位韩爷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摆席请客,天天家里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这日,正当宴席热闹时,忽听得大门外叩叩叩三声响。管家开门一瞧,嘿!竟是个游方道士。
只见那道士穿着件补丁摞补丁的道袍,手里托着个铁钵,站在那儿也不说话。管家顺手抓了把铜钱塞过去,道士摇摇头;又舀了碗小米递过去,道士还是摆摆手。
管家来气了,呵斥道:好你个穷道士,给钱不要,给粮不收,莫非还想吃席不成?
说罢地把门一关,任由那敲门声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正在里头喝酒的韩生听得动静,皱眉问道:外头什么响动?
管家忙回话:就是个要饭的老道,给啥都不要,赖着不走呢!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您猜怎么着?那道士竟自己推门进来了!
韩生到底是场面人,虽见这道士衣衫褴褛,还是客气地让座。
只见道士冲席上众人拱拱手,大剌剌就往贵宾席上一坐。韩生问起来历,才知是暂住在村东破庙里的游方道人。
韩生客套道:道长仙驾光临,韩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道士哈哈一笑:贫道云游到此,听说韩居士最爱结交朋友,特来讨杯酒喝。
说着自己斟满酒杯,一声就干了一杯。
同席的徐员外可看不惯了,这位徐爷平日就爱捧高踩低,见道士破衣烂衫的,鼻子哼出冷气喝道:哪儿来的野道士,也配上主桌?
韩生虽不似他这般势利,却也只当是个寻常江湖术士,随意招待着。
哪想这道士倒是个海量!一连干了二十多杯,面不改色心不跳,抹抹嘴告辞走了。
打这儿起,韩家每次开席,这道士准时不请自来。
日子一长,韩生也渐渐有点厌烦,他心里嘀咕道:这道长倒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这天酒过三巡,徐员外借着酒劲嘲讽道:道长你天天来吃白食,什么时候也做回东道啊?
满座宾客哄笑起来,却见道士不慌不忙抿了口酒,笑道:徐员外说得在理!不过贫道与诸位一样,都是两个肩膀扛张嘴——彼此彼此嘛!
徐员外被噎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接不上话。
道士却说道:不过,贫道早想答谢诸位,明日晌午,还请赏光到寒舍一聚。
说罢一甩破袖子,晃晃悠悠走了。
次日晌午,韩徐二人结伴往破庙去。
那徐员外一路嘀咕道:就那个漏雨的破庙,能摆出什么宴席?
谁知刚出村口,就见道士候在路边。说也奇怪,明明看着破庙就在眼前,却走了足足一炷香工夫。
一到庙门前,两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但见那朱漆大门锃光瓦亮,院里飞檐斗拱层层叠叠,比韩家的宅子还要气派!
进得厅堂,更是了不得:紫檀木桌椅镶着螺钿,官窑瓷器中供着鲜果,两个锦衣童子侍立两旁,这排场比知府衙门还阔气!
酒菜上桌更是让人眼花缭乱:水晶盘里盛着龙眼大的紫葡萄,玉碗里装着金灿灿的蜜饯,连那酒壶都是整块翡翠雕的!
最绝的是酒盏,乖乖,足有海碗那么大,亮晶晶的照得见人影儿!
酒过三巡,道士击掌唤来两位仙子似的姑娘。一个高挑如风摆杨柳,一个娇小似初绽芙蓉。两人都娇媚曼妙,绝色双姝。
道士让二人唱曲助兴。于是年少的那个打着拍子唱歌,年长的那个用洞箫伴奏,声音清亮细腻。
一曲终了,道士举起酒杯催促客人干杯,又命童子给所有人都斟满酒。
道士回头看着美人说:“你们很久不跳舞了,还能跳吗?”
于是就有童仆在宴席前铺开地毯,两个女子相对起舞。长袖飘拂,香尘四散。跳完舞,两人斜靠着画屏休息。
韩生和徐氏二人看得心旷神怡,神魂颠倒,不知不觉就醉醺醺的。
道士也不管客人,自己举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对客人